风暴原记录||华工起义 拉者军队逢人便杀
历史的必然与偶然交织在一起,为华工创造了开演一场历史大戏的条件,剧情虽然震撼人心,但落幕前却是哀鸿遍野、血流成河的悲壮场景。
帽山下的“天师龙宫”旧址,是十二公司的指挥中枢,而在这栋单层木板屋内,除了安奉有老祖天师的神位,可资进行宗教祭祀仪式外,更是公司领导层开会的场所。
天师龙宫外有个可容千人聚会的广场,末端树立着一根盐木旗杆,高高挂着写有“十二公司”字样的旗帜,活象电影中“山寨”的画面。
义军首领刘善邦据说在友兰山中了拉者的奸计,以致壮烈牺牲,图为友兰山善邦庙附近的这个土坟,传说就是刘善邦的埋身处。
华工在乘船讨伐拉者前,曾在“太平桥把水口伯公庙”上香,并领取敢死队灵符。
1857年2月18日(农历正月廿四日),天师龙宫广场聚集了六百多名华工,表面上是来参加老祖天师金身的开光大典,实际上他们都是公司所暗中招募的“敢死队”队员,他们在过去大多都曾受过基本的军事训练,连月来更不断的投入体能和攻击集训,所以当天赴会时,众人心里皆明白,这次是个誓师出征的集会,大伙就等待领头大哥的一声令下,便整装杀向廿哩外的古晋,强把白皮拉者詹姆士布洛克拉下台。
简单却肃穆的宗教仪式结束后,公司的大统领刘善邦便登台向华工们喊话,怒斥拉者詹姆士背信弃义,自毁双方所立的互不侵犯契约,高压向公司征收苛捐杂税,颁布禁止公司直接输入鸦片,和向外国输出黄金等的条例,使公司和华工的权益受到剥削。
其实华工们对欧洲殖民主义者,普遍上存有敌意,数年来拉者不断向公司施压的举动,早已使他们的不满情绪沸腾至临界点,而今在刘善邦等激烈言辞的煽动下,众人皆气得摩拳擦掌,准备一鼓作气的投入撕杀。
突袭拉者不果,引来大批敌军
六百华工敢死队推举公司的头领之一王甲,也就是“王三伯”为统帅,士气高昂的列队步行到一里外,一栋座落于砂劳越河上游支流岸上的“把水口伯公古庙”处,列队于庙前“太平桥”的附近,诚心向神明上香,祈求保佑战士们能平安凯旋归来,然后领取了护身灵符,分乘几十艘小舟,浩浩荡荡的沿着砂劳越河向古晋的拉者王宫进发。
华工的船队在经沙零抵短廊后,为了避免军机外泄,曾在当地的丛林间停留数小时,部分队员也上岸到河边的伯公庙参拜其所供奉的主神“潭公仙圣”,直至日落黄昏后,才在王甲的一声令下,壮士们立即众桨齐发,火速向古晋的方向行军。
正如上文所言,在拉者与十二公司交恶的几年间,“石隆门华工造反”的传言就甚嚣尘上,但“狼来了”喊久后,再也没人会相信,在詹姆士毫无防备中,华工摸黑挨近古晋,然后兵分两路,一路直扑詹姆士的拉者王宫,另一路则攻打王宫不远处的炮台。
奉命攻打王宫的敢死队队员,引爆了预先埋置的炸弹,以为能藉此炸死宫里的白皮拉者詹姆士,没想到爆炸力太弱,非但没有如愿的把王宫炸毁,反而惊醒了在书房睡觉的詹姆士,他听见外边喊杀声喧天,义军的人数众多,吓得越窗而逃,在混乱中跳入近在咫尺的砂劳越河,潜游到对岸的马来村落,逃进马来社群领袖拿督邦达的家,再由后者派人划船准备护送他到三马拉汉,继程转往成邦江的鲁巴河河口,向驻守在当地的王储,即查尔士搬救兵。
然而就在他的小舟来到山都望河的交接处时,他的军舰“詹姆士号”恰好朝古晋开来,于是拉者便即刻登船,战舰全速开向鲁巴河河口的万丁,会合查尔斯的军团回师古晋,准备一举歼灭华工义军。
误杀英籍官员,华工暂握古晋控制权
就在此同时,华工的先头部队攻进拉者王宫,杀死了一名当晚恰好在那留宿的英籍官员H.Nicholetts后,便误以为他就是詹姆士,他们斩下他的头颅便鸣金收兵,而另一支攻击炮台的义军,也取得了全胜,古晋的控制权暂时落在王甲为首的华工义军手中。
←华工在退到裕恒山的“第一条沟”防线时,曾与拉者的追兵激烈战斗,敢死队首领王甲在此不幸阵亡,很多遇难的义工遗体,便就地埋藏在山下的丛林间,图为在山林间的一块无名石碑,相信下边便埋葬有义军烈士的遗体。
错把冯京当马凉的乌龙,很快就被拆穿,华工首领在得知拉者詹姆士成功脱逃,有可能很快就会调动主力部队打将回来后,不禁有些心慌,于是在占领古晋进入第三天时,华工统领王甲一方面发出悬赏缉拿詹姆士,一方面则在古晋的旧法庭大厦,召见了圣公会大主教麦陀尔、慕娘公司总经理汉姆士、英籍商人鲁伯尔和马来领袖拿督邦达等人。
坐在过去拉者所坐的“王位”上,王甲向在场的社群领袖解释华工起义的原因,并宣布十二公司(也称为大公司)已是砂劳越的最高统治者,还命令汉姆士与鲁伯尔负责掌管外国人的事务,拿督邦达掌理马来社群的事务。
当时大主教麦陀尔提醒王甲,指王储查尔斯在鲁巴河握有重兵,他在得知古晋事变后,势必会挥军赶来平乱,王甲闻言后,表示愿意以大公司的名誉写信与查尔士修好,双方建立互不侵犯的睦邻关系。
拉者的部队,当年便在燕窝山与刘善邦的部队对歧打炮战的,图中左边的便是燕窝
山,右边地势较低者友兰山。
撤退不成,遭拉者援军追击
会后不久,王甲便宣布班师,率领华工撤退,准备返回石隆门部署抵抗拉者来犯的工事,然而此时詹姆士已会合了其王储查尔士,马上挥军朝古晋反扑过来。
在主力舰“詹姆士号”指挥军团反扑的拉者,非但率军朝砂劳越河溯流而上,追击撤退中的义军,还来个前后包抄的狠招,命令他驻防在砂隆河的军团,从河口赶过来,于西连登陆,翻过银珠山,埋伏在石隆门的边疆山路,截断华工逃进印尼境内的退路。
华工严重惨败 死伤无数!
话说华工在撤退不久,詹姆士所率领的追兵很快就杀到,义军自知难以为敌,只得且战且走,而在退到巴都吉东的裕恒山(Lidah Tanah)附近时,华工便登岸挖掘战壕,试图展开防守战,这条防线即是所谓的“第一条沟”。
詹姆士的大军随后即至,一场激烈的战斗打得天昏地暗,义军统帅王甲壮烈成仁,据说他和不少在此阵亡的战友遗体,就长埋在裕恒山下。
圣公会大主教麦陀尔。
华工领袖刘善邦像。
慕娘公司经理汉姆士遗照。
误入拉者陷阱,遭遇惨败
第一条沟失守后,刘善邦率领华工再往上游撤退至新尧湾,现在友兰路的山丘制高点,筑起第二道防线,拉者的军队尾随而至,扎营于新尧湾山,两军遥遥相对,掀开连绵多日的炮战,据说詹姆士见苦攻不下,便派遣使者挑着酒肉到刘军阵营来讲和。
忘了兵不厌诈古训的刘善邦等人,见拉者主动求和,乐得开怀畅饮,结果就在众人喝得酩酊大醉时,詹姆士突然发动夜袭,十二公司大头领刘善邦罹难,百多名华工战士遇害,馀众狼狈朝武梭逃蹿向帽山,拉者军队乘胜追击,势如破竹般杀向帽山的十二公司大本营。
实际上设于帽山的十二公司大本营,本来防御工事就很薄弱,加上大头领刘善邦、王甲和参加出征的华工,皆在起事中阵亡,留守在矿地的华工,在群龙无首下,当拉者大军杀至时,根本无力组织抵抗力量,仅有扶老携幼往边界的山林逃命,然而形同出笼猛兽般的拉者军队,更展开了疯狂的屠城行动,不分青红皂白逢人便杀,把原本繁华的帽山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残酷追杀,幸存华工平民命如蝼蚁
溃不成军的华工,带着家眷朝边界小镇道罗港逃亡,很多妇孺、老人和小孩,为了保命而躲进了邻近武吉杨山麓间的一个山洞内避难,孰料心狠手辣的追兵竟找来了大批的柴薪,就在洞口处生火,使滚滚浓烟熏进山洞,而使躲在洞内的妇孺小孩们缺氧窒息致死,这个让无数无辜民众断魂其中的山洞,从此被命名为“鬼洞”。
那些直朝边疆山林逃奔而去的华工与家眷,则在边界山区,遭遇埋伏在丛林间的拉者部队伏袭,至少有千五人在此死于刀枪之下,而侥幸脱围逃进印尼境内者,亦遭遇荷兰殖民者的部队所攻击,成了枪下冤魂。
石隆门华工起义事件,连闹了将近两个月才平伏了下来,然而经此一场大浩劫,三、四千华工几乎全命丧于他们曾付出血汗的异乡,由他们一手打造出来的繁华景象,亦灰飞烟灭,砂劳越的经济元气大伤,拉者政府对华人的防范之心,从此更形加剧,本来就没有参与其事的古晋华人,也被迫概括承受,蒙受池鱼之殃。
建于1864年(华工事件后)的拉者官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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