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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恩养仇:过渡帮扶下的怨恨滋生

关中的牛人 2025-10-29 来源:乌有之乡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少一点“替他做”,多一点“让他试”;少一点“全方位包揽”,多一点“针对性赋能”,才能让善意不变成负担,让恩情不酿成仇怨。

“大恩养仇”是中国流传甚广的一句俗语,它精准描绘了一种耐人寻味的人情悖论——当一个人获得对方大量、长期的帮助与馈赠后,非但不心怀感恩,反而会以仇恨回馈施恩者。这不禁让人疑惑:这份仇恨究竟是如何产生的?为何长久的善意与扶持,最终没能滋养出感恩之心,反而催生出了怨怼与敌意?

所谓“大恩养仇”,核心心理机制正是自卑与压抑。当一个人长期依赖他人的支柱性帮助时,其自我价值会被无形否定——他清楚自己“不行”,无法独立创造生活,从生活的掌控者沦为依附他人的寄生者,这种“自身无能”的自卑,叠加长期依附带来的尊严缺失与自由受限,便会转化为深入骨髓的压抑。而这份积压已久的自卑与压抑,最终会以仇恨的形式爆发,指向剥夺其价值感与创造权的施恩者,让恩情沦为仇怨的温床。在中国历代朝政与寻常生活中,这样的案例俯拾皆是,背后都藏着这一核心逻辑。

朝堂之鉴:权倾朝野的辅政者,为何难逃身败名裂?

案例一:张居正——万历朝的“救时宰相”与身后骂名

明万历初年,十岁的朱翊钧登基为帝,朝政全由内阁首辅张居正主持。彼时明朝内忧外患,财政空虚、吏治腐败,张居正以“救时”为己任,推行考成法、一条鞭法,整顿吏治、改革赋税,短短十年便让明朝国库充盈、边防稳固,史称“万历新政”。

对万历帝而言,张居正既是辅政大臣,更是“亦师亦父”的依靠。他不仅处理军国大事,更亲自督导皇帝读书、规范言行,小到饮食起居,大到朝堂决策,无不亲力亲为。然而,这种全方位的“帮扶”,却让万历帝始终活在张居正的光环之下。他虽贵为天子,却没有决策的自由;虽掌天下权,却处处受限于辅臣的规训,内心深处满是“自己无能、需靠他人”的自卑。在张居正的治理下,明朝焕然一新,但万历帝的自我价值却被彻底压制,长期无法亲掌实权的压抑感日渐累积,最终酿成了对张居正的刻骨怨恨。

万历十年,张居正病逝。压抑多年的万历帝终于爆发,他下令抄没张居正家产,削其官爵,甚至险些开棺鞭尸。那些曾被张居正拯救的王朝危局、被他惠及的天下苍生,都成了过往云烟。万历帝的报复,本质上是对长期自卑与压抑的极致宣泄:他恨张居正的强势让自己显得渺小,恨多年来的身不由己,恨这份让他无法证明自身价值的“大恩”,最终让“救时之功”沦为“身后之祸”。

案例二:吕不韦——奇货可居的权臣,终成政治牺牲品

战国末年,吕不韦以商人的精准眼光,将质子嬴异人视为“奇货”,耗费千金为其铺路,助其逃离赵国、登上秦国王位,是为秦庄襄王。庄襄王感念其恩,封吕不韦为丞相、文信侯,执掌秦国朝政。庄襄王病逝后,十三岁的嬴政继位,吕不韦以“仲父”之名辅政,继续掌控秦国大权。

在吕不韦辅政期间,他扩疆拓土、招揽贤才,编纂《吕氏春秋》,为秦国统一六国奠定了坚实基础。对嬴政而言,吕不韦是助其父子上位的恩人,更是支撑秦国运转的柱石,但这份“恩”也让他深陷自卑与压抑——吕不韦独揽大权,朝中大小事务皆由其决断,嬴政虽为秦王,却如同傀儡,始终无法亲掌实权。他渴望证明自己的治国能力,却始终被吕不韦的阴影笼罩,“需靠权臣才能立足”的自卑,叠加权力被架空的压抑,让他对吕不韦的怨恨与日俱增。

嬴政亲政后,先是免去吕不韦丞相之职,将其流放蜀地,最终逼其饮鸩自尽。吕不韦的悲剧,与张居正如出一辙:他以惊天谋略成就了秦国的强盛,却因过度掌控权力,让君主的自卑与压抑不断累积。对嬴政而言,吕不韦的“恩”越深,就越凸显自己的无力;“帮扶”越久,压抑感就越强烈,最终这份“大恩”彻底转化为致命的怨恨。

市井之影:寻常生活中的“以仇报恩”,为何屡见不鲜?

案例:单亲女儿寄居娘家二十载,得志后弃养虐亲

在北方某二线城市,李娟(化名)早年离异,成为单亲妈妈时身无分文、无房可居,走投无路之际,父母与弟弟心软接纳了她,让她带着年幼的女儿住进了娘家。这一住,便是二十年。

二十年间,父母倾尽全力帮衬李娟:老人省吃俭用,承担了外孙女的奶粉钱、学费,把最好的房间让给母女俩;弟弟在外打拼,不仅时常补贴李娟的生活费,还利用自己的人脉为她找了一份稳定的文职工作,让她能兼顾家庭与收入。随着女儿逐渐长大成人,父母与弟弟又合力出资,为李娟在市区购置了一套新房,帮她彻底站稳了脚跟,实现了生活独立。

可自搬进新房、生活独立后,李娟的态度发生了180度大转变。她早年承诺给父母养老,此时父母已年老体衰,急需人照料,她却彻底撕下了感恩的伪装,拒不承担养老责任。要知道,此前父母生病的医疗事宜,一直由她出面安排,母亲病重时,她刻意拖延、阻碍就医时间,以“工作忙”“不懂流程”为由百般推诿,最终导致母亲错失最佳治疗时机,不治身亡。母亲离世后,李娟更是变本加厉,直接将年迈的父亲遗弃,对其生活起居不管不顾,给老人造成了严重心理伤害,完全忘却了二十年来父母的养育与帮扶之恩。

这份恩将仇报的背后,正是自卑与压抑的总爆发。二十年间,李娟的生活全靠家人支撑,她从未独立承担过生活的重压,也未曾靠自己的双手创造过任何价值,“离不开家人帮扶”的自卑如影随形。长期活在“寄生者”的标签下,她的尊严被不断消磨,内心的压抑日积月累。待生活独立后,她急于摆脱这种卑微的状态,却不愿正视自己“未经历创造过程”的事实,于是将积压多年的自卑与压抑,转化为对父母的极端仇恨,通过遗弃、伤害父母的方式,试图证明自己的“独立”,最终沦为亲情的背叛者。

结语:真正的善,是给人创造的机会

生活的本质,是创造与享受的交替过程;人的成长,更是通过对生活的主动创造来实现的。获得一份理想的职位、考取一本含金量高的证书、凭借努力实现加薪、结识志同道合的朋友、经营一段美满的婚姻……这些都是生命中实实在在的创造,人们在创造中积累底气、改善生活,再心安理得地享受创造的成果,这份幸福才来得踏实而长久。反之,若长期依靠他人的创造坐享其成,即便生活安逸,也终究只是寄生者——内心的自卑与压抑会不断滋生,因为他从未通过自身努力证明过价值,也从未真正掌控过自己的人生。

创造,本就是每个人必须经历的成长路径。无论是朝堂上的辅政之臣,还是生活中的至亲好友,“大恩养仇”的根源,从来都不是施恩者的善意,而是过度帮扶对他人成长权利的剥夺,是由此催生的自卑与压抑。张居正与吕不韦的悲剧,在于他们以“救国”“辅君”为名,却让君主陷入“无能”的自卑与权力受限的压抑;李娟的蜕变,在于亲人以“拯救”“帮扶”为念,却让她长期活在“寄生”的自卑与尊严缺失的压抑中。

真正的善意,从来不是无底线的包办与溺爱,而是在他人需要时,给予适当的支持与引导,为其留足独立成长的空间。就像土地需要适度施肥而非过度浇灌,人也需要在创造中学会坚韧、积累底气,摆脱自卑与压抑的束缚。少一点“替他做”,多一点“让他试”;少一点“全方位包揽”,多一点“针对性赋能”,才能让善意不变成负担,让恩情不酿成仇怨。毕竟,能让人真正立足于世的,从来不是他人的“大恩”,而是自己亲手创造的价值;能让人真正感到幸福的,也从来不是坐享其成的安逸,而是在创造中实现自我、摆脱自卑与压抑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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