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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拟的先锋与真实的群众:对“网络左翼领袖”现象的批判性考察

子珩墨 2025-09-26 来源:林家故事汇公众号

脱离了与亿万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任何“革命”都将不可避免地走向其对立面——沦为少数知识分子的经院哲学游戏,或失意者的情绪宣泄表演。左翼的未来,绝不在于去追随哪个口号喊得最响、帽子扣得最狠的“网络领袖”。真正的、也唯一的出路,在于告别一切领袖的幻影,回归广袤而坚实的群众大地。

引论:在虚拟的喧嚣中

随着全球资本主义矛盾的日益激化与社会阶层固化的加剧,左翼思潮在世界范围内,尤其是在能够穿透信息壁垒的互联网空间中,迎来了新一轮的复兴。这本应是无产阶级重新积蓄思想与组织力量的历史契机。然而,伴随这一复兴而来的,并非总是理论的深化与力量的团结,更有一种病态的、极具破坏性的现象滋生蔓延,那便是“网络左翼领袖”及其所领导的宗派主义小圈子。

这些“领袖”及其追随者,往往以最“革命”、最“纯洁”的姿态出现,但其全部的“革命实践”,却几乎完全局限于线上空间的“战争”——他们的日常工作,不是深入群众、组织群众,而是以一种近乎狂热的激情,去审查、攻击和“打倒”一切与他们意见相左的其他左翼个人与团体。他们将同志视为寇仇,将朋友视为异端,在“举目皆敌”的自我孤立中,获得一种虚幻的、变态的满足感。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真正将共产主义理想付诸实践的同志。他们或深入工厂农村,帮助工农群众解决实际的法律与生活困难;或筚路蓝缕,尝试建立集体经济的雏形。他们默默无闻,却在坚实地改变着现实世界的一砖一瓦。

本文的使命,就是要运用马克思主义的阶级分析、组织原则和思想路线等基本观点,对前者——“网左领袖”现象——进行一次深刻的、系统性的解剖。我们将分析其产生的社会土壤、其意识形态的病理特征、其领导者与追随者的阶级心理构成、其实践的虚伪性与无效性,并最终阐明,为何这种现象是当前左翼运动健康发展的毒瘤,以及真正的革命者应当遵循的正确道路。

第一章:时代的病灶——“网左领袖”现象滋生的社会土壤

1.1 现实的原子化与虚拟的“共同体”

“网左领袖”现象的出现,首先是其深刻社会根源的产物。新自由主义在全球范围内的胜利,不仅带来了经济上的两极分化,更造成了社会组织层面的普遍原子化。传统的工人阶级集体——工会、单位、社区——被系统性地削弱和瓦解。个体被抛入一个无情的、竞争性的市场社会,承受着巨大的生存压力、不安全感和深刻的异化与孤独。

在这种普遍的原子化状态下,互联网,特别是各种匿名的、基于共同兴趣的社交平台和群组,便成为了人们寻求“共同体”、寄托身份认同的替代性空间。

对于那些在现实中感受到压迫、又找不到出路的青年和底层民众而言,一个高举“革命”旗帜的左翼网络圈子,提供了一种强有力的归属感、认同感和使命感。然而,这种建立在虚拟互动基础上的“共同体”,天然地缺乏现实斗争的检验和物质实践的根基,极易沦为滋生宗派主义和个人崇拜的温床。

1.2 “聊天群”作为“党小组”的劣质替代品

在经典的列宁主义建党学说中,党小组是深入群众、联系群众、组织群众的战斗堡垒和神经末梢。它要求成员具备严格的组织纪律、民主集中制的议事规则以及最重要的——投身于火热的现实阶级斗争之中。

而“网左领袖”所盘踞的“聊天群”,则在形式上模仿、在本质上背离了党小组的原则。它看似是一个“组织”,但其内部往往没有真正的民主集中制,而是“领袖”的一言堂;它看似有“纪律”,但这种纪律往往只体现为对“领袖”的绝对忠诚和对外发动网络攻击时的一致行动;它看似在进行“理论学习”,但学习的目的往往不是为了指导实践,而是为了寻找攻击他人的“语录”武器。

这种虚拟的“党小组”,将严肃的政治组织生活,矮化为一种过家家式的角色扮演,它无法承担起任何真实的革命任务。

1.3 实践的缺席与理论的“悬浮”

“网左领袖”现象得以成立的最关键的条件,是理论与实践的严重脱节。马克思主义的本质是实践的,它的生命力在于指导现实的、改造世界的斗争。任何脱离了实践的检验、修正和发展的理论,都必然会走向僵化、教条和空谈。

这些“领袖”及其团体,恰恰因为缺乏深入群众、扎根实践的渠道,其掌握的理论知识便成了一种“悬浮”于现实之上的空中楼阁。他们无法从人民群众的鲜活斗争中汲取养分,也无法在实践中检验自身路线的正确与否。

在这种“真空”状态下,理论斗争便不再是为了解决现实问题,而蜕变为一种纯粹的、文本对文本的、概念对概念的经院哲学式辩论。其唯一的功用,就是用来区分“我们”与“他们”,巩固小圈子的身份认同,并确立“领袖”不容置疑的理论权威。

第二章:宗派的意识形态——对“纯洁性”与“战斗性”的病态执念

2.1 “纯洁性”的病理:从革命原则到“左”倾幼稚病

“网左领袖”在意识形态上最显著的特征,是对一种绝对的、化学式的“纯洁性”的病态追求。他们挂在嘴边的,往往是“只要你身上有99%是革命的,有1%不是革命的,那你就是敌人”。这种看似“立场坚定”的论调,在理论上是典型的“左”倾幼稚病和形而上学。

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告诉我们,任何事物都是矛盾的统一体。在现实的革命阵营中,绝不存在100%纯洁的个人或团体。小资产阶级的摇摆性、农民阶级的局限性、乃至无产阶级内部的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影响,都是客观存在的。

革命的任务,恰恰是通过耐心的、同志式的批评与自我批评,在斗争中去教育、改造和团结这些“不纯洁”的、但可以成为盟友的力量,而不是将他们一概推开。宗派主义者所追求的“纯洁”,是一种脱离现实的、幻想中的纯洁,它在实践中的唯一后果,就是取消了统一战线,将革命队伍缩小为一个小小的、与世隔绝的“纯人”俱乐部。

2.2 “战斗性”的表演:以网络骂战取代阶级斗争

这些宗派的另一个意识形态特征,是对一种虚假的、表演性的“战斗性”的崇拜。他们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线上的“论战”之中,将攻击其他左翼群组、在社交媒体评论区“出征”,视为“革命斗争”的主要形式。

然而,这种“战斗”,与真正的阶级斗争毫无共同之处。真正的阶级斗争,是发生在现实世界中的、物质力量的较量,其目的是要实实在在地改变生产关系,夺取政治经济权力。

而网络骂战,则是一种纯粹的、符号性的宣泄。它不触及现实权力的一分一毫,却能给参与者带来一种“正在战斗”的幻觉,从而满足其廉价的英雄主义想象。这种将键盘上的口水战等同于阶级斗争的行为,是对革命最无耻的亵渎,是一种典型的“以表演代替实践”的机会主义。

2.3 内部“肃反”的优先:将矛头对准同志

这种对“纯洁性”和“战斗性”的病态追求,必然导向一个荒谬的结论:内部的“异端”比外部的敌人更可恨。因为外部的敌人(如大资本家、帝国主义)是明确的、强大的,与其斗争需要付出真实的代价和艰苦的努力。而内部的“异端”(即其他左翼派别),则是近在眼前的、更容易攻击的目标。

通过向这些“异端”开火,宗派“领袖”们可以一举多得:

第一,可以向圈子内部的追随者们展示自己的“坚定性”和“理论水平”;

第二,可以为自己团体的存在,树立一个可供攻击的“他者”,从而强化内部认同;

第三,可以回避去面对真正强大的外部敌人的困难与危险。

因此,无休止的内部“肃反”和“路线斗争”,便成了他们全部政治生活的核心内容。这是一种典型的懦夫行为,是革命意志衰退和政治堕落的明确标志。

第三章:“领袖”与“信众”的画像——一种阶级与心理的共谋

3.1 “领袖”:失意的知识分子与流氓无产者的结合体

“网左领袖”这一角色,往往是两种社会身份特征的奇特结合:失意的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与流氓无产者。

他们身上,往往带有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典型烙印:主观主义、个人主义、极度自信乃至自大。他们往往阅读了一些理论书籍,便自认为掌握了宇宙的终极真理,急于成为指点江山的“导师”。然而,在现实世界中,他们往往又是失意的,其才华和抱负得不到承认,这使得他们迫切需要在虚拟世界中,通过建立一个思想上的“王国”,来获得现实中无法得到的权力感和尊崇感。

同时,他们又深刻地体现出流氓无产者的行为特征:缺乏组织纪律性、崇尚破坏与攻击、言语粗鄙暴力、极度不负责任。他们的“斗争”,往往是情绪化的、非理性的,充满了人身攻击和毫无根据的指控。他们既有知识分子的傲慢,又有流氓无产者的痞气,从而构成了一种极具破坏性的混合体。

3.2 “信众”:在绝望中寻求庇护的三种典型形象

“网左领袖”之所以能够吸引到一批追随者,是因为他们精准地利用了特定人群的心理需求。其“信众”的构成,通常有以下几种典型:

绝望的真诚无产者:他们是在现实中遭受了最残酷剥削、最深重苦难的底层劳动者。由于缺乏系统的理论教育和政治经验,他们极易被“领袖”们那种最激进、最“解气”的口号所吸引。对他们而言,“领袖”的谩骂,是他们自身愤怒的代言,为他们的苦难提供了一个简单明了的(尽管是错误的)解释和发泄渠道。

寻求精神寄托的孤独者:这部分人,可能包括一些与社会脱节的老人,或是在现实生活中缺乏归属感的青年。宗派小圈子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家”的温暖和“同志”的认同感。“领袖”的权威,则为他们混乱的内心世界,提供了一种秩序和确定性。他们追随的,往往不是理论本身,而是那种被接纳和被引导的感觉。

少数忠诚的“核心圈”:在任何一个宗派中,都存在着少数与“领袖”利益深度捆绑的核心追随者。他们是这个小王国的“权贵”,通过维护“领袖”的权威,来获得自身的地位和话语权。他们往往是网络骂战中最积极的打手和最坚定的辩护士。

3.3 微型个人崇拜与话语的“内循环”

在这种“领袖”与“信众”的共谋关系下,一个封闭的、以微型个人崇拜为核心的话语体系便形成了。在这个体系内部,不允许任何对“领袖”的质疑,任何不同意见都会被视为“背叛”或“敌特渗透”而遭到无情清洗。

这个小圈子,形成了一种话语的“内循环”。他们只阅读“领袖”推荐的文本,只使用“领袖”创造的“黑话”,只相信“领袖”提供的对世界的解释。

这种高度的封闭性,一方面极大地强化了内部的凝聚力和对“领袖”的忠诚度,另一方面也使其彻底丧失了自我纠错和与外部世界进行有效沟通的能力。

第四章:实践的虚伪性——“虚拟战争”的自我麻痹与绝对无效

4.1 以“出征”之名,行“过家家”之实

“网左领袖”们最引以为傲的“革命实践”,便是组织其信众,对某个网络平台、某个评论区、或某个其他左翼群组,进行集中的、有组织的言论攻击,他们称之为“网络出征”或“舆论战争”。

然而,我们必须对其性质进行严格的界定。这种行为,与真正的群众动员,存在着本质的区别。群众动员,是基于共同的物质利益诉求,旨在向现实中的压迫者施加压力,以期获得具体的、物质性的成果。而“网络出征”,则是一场纯粹的符号性表演。

其目的,并非为了在现实世界中造成任何改变,而是为了在虚拟空间中,向圈子内部和“敌对”圈子,展示自身的“力量”和“存在感”。这是一种典型的“自我消费式”的行动,其唯一的成果,就是巩固了参与者自身的幻觉。

4.2 “精神胜利法”的当代实践

在这场虚伪的“战争”中,宗派主义者们完美地实践了鲁迅先生所批判的“精神胜利法”。当他们的谩骂和刷屏,导致对方锁帖、删评、或将他们拉黑时,他们便会立刻单方面宣布自己的“伟大胜利”。

他们会将对方的沉默、回避或驱逐,解释为“敌人理亏了”、“被我们的真理吓破了胆”。

这种自我欺骗的心理机制,使他们能够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因为他们评价胜败的标准,完全是主观的、内向的。这种“胜利”,除了能给他们带来一丝可怜的、廉价的优越感,除了能让他们在自我麻痹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对真实的阶级力量对比,不会产生任何一丝一毫的影响。

4.3 客观上的“资敌”效应

从最终的政治效果来看,这种行为不仅是无效的,更是有害的。它造成了三重严重的负面后果:

第一,败坏了左翼的形象。他们的极端言论和攻击性行为,让许多对左翼抱有好感的中间群众望而却步,将整个左翼污名化为一群偏执、狂热、不讲道理的疯子。

第二,瓦解了左翼的团结。他们将大量的、本可以成为同志和朋友的力量,变成了势不两立的“敌人”,造成了左翼内部不可弥合的分裂,极大地消耗了本就宝贵的内部资源。 

第三,为真正的敌人提供了弹药。他们的言行,被国家机器和资产阶级媒体当作“极左”的典型案例,用以恐吓大众,进一步收紧言论空间,并为打压一切左翼思想提供了口实。

可以说,这些“网左领袖”及其宗派,在客观上,扮演了资产阶级统治最得力的“志愿消防队”和“免费宣传员”的角色。

第五章:正确的道路——从虚拟世界的“领袖”到现实斗争的“小学生”

5.1 列宁主义的干部与网络时代的“网红”

要走出这一困境,我们必须重新确立一个真正的革命者应当具备的品质,并将其与“网左领袖”这种“网红”式的角色进行根本的区分。

一个列宁主义的干部,其权威来自于实践的检验、群众的信任和组织的承认。他必须是谦虚的、善于学习的、严于律己的,他必须将自己置于组织的监督和群众的监督之下。

而一个“网左领袖”,其“权威”则来自于个人的表演、话术的煽动和粉丝的崇拜。他是孤立的、自大的、不受任何组织约束的,他追求的是个人的声望和在虚拟世界中的影响力。

前者是革命的组织者,后者是思想的表演者。

5.2 “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永恒真理

所有真诚的左翼青年,都必须将毛泽东同志的群众路线,当作自己行动的最高指南。这条路线,是治愈一切“左”倾幼稚病和宗派主义的唯一良药。

“从群众中来”,意味着我们必须立刻停止在书斋和聊天群里空谈理论、互相攻讦的恶习,放下身段,像小学生一样,去到广大的工人、农民、城市贫民和底层知识分子中间去。去倾听他们的苦难,学习他们的智慧,理解他们的真实需求,与他们建立真实的、有血有肉的联系。

“到群众中去”,意味着我们要将从群众中集中起来的、又经过马克思主义理论提升的观点,再带回到群众中去。用他们听得懂的语言,去解释他们所遭遇的困境的社会根源;在他们具体的、日常的维权斗争中,去提供力所能及的、有建设性的帮助;在共同的斗争中,去发现和培养先进分子,建立和扩大我们的组织。

5.3 以建设性的姿态,开启有原则的团结

左翼内部的分歧是客观存在的,思想斗争是必要的。但是,这种斗争必须是建设性的,必须以团结为出发点和落脚点。我们必须学会用“治病救人”的同志式态度,去对待那些犯了错误、但仍是革命阵营一部分的同志。

我们必须学会求同存异,在反对主要敌人这个最大的“同”之下,暂时搁置次要的“异”。

我们呼吁,所有致力于人类解放事业的同志们,都应该自觉地行动起来,在左翼内部,开展一场反对宗派主义、官僚主义和流氓无产者作风的“自我净化”运动。

我们要努力营造一种谦虚学习、深入实践、平等讨论、团结对外的健康风气,将宝贵的时间和精力,从无休止的内耗中解放出来,投入到那更广阔、也更艰巨的现实斗争之中。

结论:告别领袖的幻影,回归群众的大地

综上所述,“网络左翼领袖”现象,是当代左翼在特定社会历史条件下,出现的一种思想与实践的病态畸变。它根植于现实的原子化与实践的缺席,在意识形态上表现为对“纯洁性”和“战斗性”的病态执念,在组织上则体现为以个人崇拜为核心的封闭宗派。其全部的“革命实践”,不过是一场自我麻痹、毫无现实效能、且对左翼事业有百害而无一利的虚拟战争。

这种现象,深刻地警示我们:脱离了与亿万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任何“革命”都将不可避免地走向其对立面——沦为少数知识分子的经院哲学游戏,或失意者的情绪宣泄表演。左翼的未来,绝不在于去追随哪个口号喊得最响、帽子扣得最狠的“网络领袖”。

真正的、也唯一的出路,在于告别一切领袖的幻影,回归广袤而坚实的群众大地。要将自己视为人民群众永远的小学生,在与他们共同的、改造世界的伟大实践中,去学习、去锻炼、去成长。未来的革命领导集体,绝不会在虚拟的喧嚣和相互攻讦中产生,它只可能在工厂的机器轰鸣旁,在田间的辛勤劳作中,在社区的邻里互助里,在每一次反抗压迫的集体行动中,被人民群众自己所选择、所锻造、所承认。

这,才是所有真诚的共产主义者,应当为之奋斗终生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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