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丁│焊枪吼

原编者按：相比阿丁的同类风格的诗作，这组诗里的节奏有近乎劳动号子或某种民谣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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焊枪吼

 

一、起弧

 

电闸一掰，人就活了

这些铁，就是欠收拾

面罩一闷，天地全黑了

就剩眼前这团

滋啦！炸开的蓝火

烫！眼皮子直抽抽
 

二、啃铁

 

焊条头杵上去

铁水“噗嗤”冒泡

像烧红的脓，滚烫的油

汗珠子早蒸干了

脊梁沟儿，盐粒子硌肉

手套烫出窟窿眼儿

火星子蹦进肉里

牙缝里倒抽冷气

手焊枪攥得更死

焊不透又是白干
 

三、咬死它

 

枪头稳住了，别抖

手腕子运着劲儿，推

看那铁水，金汤似的淌

填满裂口，糊平伤疤

冷下来，就是一道硬邦邦的痂

铁咬着铁，筋连着筋，

焊死了，就甭想掰开它
 

四、收工

 

枪一撂，嗡嗡声还在耳朵里撞

摘了罩子，晃眼，世界都发白

吐口唾沫，带着铁锈味儿

低头

帆布鞋，新添几个透亮的疤，

工装裤，烧得星星点点像烟花

骨头间里，像散了架

可回头一看

那道大梁

黑乎乎的

横在那
 

我们的根据地在车间，在工地，在一切需要劳动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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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外一首）

 

中年失了业，年中回故乡

幼时秃的如和尚头的山

已比今时我的头发还茂盛

曾经盛产粮食的土地

已是杂草丛生，一片荒芜

与远处的山分不清彼此

村庄只剩下佝偻着腰的老人

惬意享受秋日暖阳

我这个异类突兀出现

扰了他们秋日闲暇

他们却没有生气

热情招呼着我

回来了！还走吗？

我望了望田埂的野草，没敢应声
 

遗传

深夜他预测自己的死因

死于肺还是心脏

遗传妈妈的肺

三十年已老态龙钟

时而咳的痛不欲生

遗传爸爸的心脏

就顽强多了

只偶尔钻心疼一下

作者简介：钟点栈，本名钟巍，重庆人，打工诗社特约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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