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君│我的忧郁
就在我开始动手写这首诗歌的时候 午睡的时候梦见了领袖毛泽东
编者按
十几年前“工人诗歌联盟”论坛时期一个坛友的发帖,2首诗(1首+1组)。发完迅疾被删。之后,跟严君联系和索要,最后发在3号上。诗写得并不讲究,不少地方散文化的痕迹明显,全靠一股气,大体上带动了节奏感,不至于平淡拖沓。这位“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三代根正苗红”的早先的“普通职工”,最后做了生意,同时成了民运人士。当然,很真诚,但终归是没有出路的时代使然。至于这两首不事雕琢的诗,自有其意义。
我的忧郁
作者│严君
[之一·起因]
公元一九九八年
那是一个酷热的夏天
我写了两首忧愤的小诗
一首寄给湖南的小妹
一首寄给河南的大哥
小妹说要拿起法律的武器,维权
大哥把它寄给某个组织
于是天被捅破了
我的噩运便由此开始
先说两首诗的内容
一首写抗美援朝的老兵
一首写解放初期归国的华侨工程师
两个同志都为革命工作了一辈子
就在退休前夕
天上忽然掉下一个馅饼
某国企进行股份制改造
经有关部门默认
通过某个银行储蓄窗口
向内部职工高息揽储集资
老兵和工程师都兴奋不已
翻箱倒柜凑足十万元人民币
拿着银行盖着鲜红储印的存单
回家翘首等待即将到来的丰厚回报
仿佛幸福的晚年生活从此奠基
不曾想这家公司改制后经营不善
没两年功夫就濒临破产
高额利息回报不仅没拿到一分
眼看血汗本钱马上也要泡汤
老兵和工程师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
日夜不停地找银行和公司交涉还钱
几年下来腿跑瘦了几圈
而属于他们的血汗本钱,却没有讨回一文
[之二·机密]
就是这么一件简单普通的事情
老兵和工程师都气愤不已
一个是枪林弹雨九死一生
一个为了反抗帝国主义排华浪潮
都把青春和热血奉献给了祖国母亲
没想到老了却被无端掠去一生的积蓄
纵横的老泪伤感了冬天的风和夏天的雨
自从我写了这两首小诗开始
家里的电话俨然成了热线,热得烫手
有人来电谈假证假车和假钞
有人说寻找到了某个党遗留大陆的奇珍异宝
有人神秘地约我面谈机要
一切都鸡飞狗跳,一切都莫明其妙
有一天某个科贾科长敲响我的大门
勒令我第二天到某局某处长办公室报到
家人的消息更加让人焦躁
已经离休的母亲单位人事科忽然通知
母亲的档案可能存在问题
离休待遇有可能要重新调整
老婆工作的银行马上要精减裁员
形势紧迫,要么下岗,要么跳槽
我那好不容易攒够了五位数的银行存折
一个月之内被调查了无数道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家楼下
总有一辆神秘小车的幽影
里面除了有人,还不停地闪烁着灯
我忐忑不安地到某处长办公室报到
某处长皮笑肉却没有笑
他和气地拍拍我的肩膀
用眼睛示意我坐下慢慢聊
如是几天除了闲聊,就是陪他喝茶和看报
每天告别的时候,处长总是告诫我
明天还是这个时候,必须前来报到
并且不能随便离开这座城市
以及我居住的地方,我问为什么
他总笑着说,原因问我自己就会知道
可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象我这样没有工资的“公务员”必须每天报到
当得实在憋屈,终于有一天下午
我主动虔诚地找到某处长
老实坦诚地向他作了一个全面的思想汇报
处长听完疑惑地摇晃着头,说我没有说到问题的实质
问我怎么样加入了某个组织
如何泄露机密,总共拿了多少回报
我激动地据理力争
我说我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
我家祖宗三代根正苗红革命觉悟都很高
何况我一个普通职工级别太低
没有机会接触机密
我受党的培养从小接受党的教育
才茁壮成长才有今天的一点成绩
只是因为社会风气不正腐败正在侵入我们伟大的党的机体
我呐喊我雀跃我只想为和我一样的草民匡扶正义
末了我坚定地对某处长大声地重复两遍
从明天起我将不再向你报到
除非你拿着手铐铐我,否则
我决不主动向你报到
说完这些我长长地吐出了一大口闷气
时间仿佛凝固,命运在左右拉锯艰难搏击
漫长的五分钟或者十分钟好象过了一个世纪
某处长脸上的表情由疑惑变为惊奇,眼睛里始终泛着光
最后平静地摆摆手,吩咐办公室的某大姐安排一桌宴席
酒桌上专案组的同志都如释重负地喝了几杯
七嘴八舌的亲切地对我说,严君呀你真是聪明伶俐
这可是立场问题,今天只要你态度不正
三年教养肯定无疑
接下来他们也说某单位某领导的某些臭〔糗〕事
只能是你知我知
倘若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就是泄露机密
当然酒足饭饱分手的时候
还是郑重地告诫我
要是离开这座城市,必须向某处长报告
我终于有机会吃喝了一顿,小小地腐败了一次
我当然迫不及待地收拾行囊
我当然仓皇逃离无形的魔掌
我的脚步开始在华夏大地流浪
我的心也开始在九州流亡
祖国啊,我忧郁
三年后我回到家乡
楼下的大哥问我
听说你练某某某
是否才刑满释放?
[之三·荒诞的梦]
就在我开始动手写这首诗歌的时候
午睡的时候梦见了领袖毛泽东
(记得他老人家去世的时候
高音喇叭传出噩耗
我刚刚放学回家
趴在床上哭个半死
祖国的天空顿时塌了下来
台湾省还在水深火热之中
世界人民还受着帝国主义的欺凌
祖国啊,我忧郁)
显然他刚刚生了一场闷气
脸色还胀得通红
嘴里在喃喃自语,他说
某个以中字开头的某某公司
动用人民的血汗钱
在海外某国狂炒期货
亏损了89.64个亿
毛主席对我说
他怎么样让庆龄同志
去向中山先生汇报
他说面见马克思列宁同志的时候
他不知道如何解释
祖国啊,我忧郁
(二○○七年十月)
「 支持乌有之乡!」
您的打赏将用于网站日常运行与维护。 帮助我们办好网站,宣传红色文化!
注:本网站部分配图来自网络,侵删
扫描下方二维码,订阅乌有之乡网刊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