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安,招安!招甚鸟安!”
招安从来不是正义的凯旋,而是力量的算术。它揭示着马克思主义那个永恒判断:在阶级社会中,任何政治现象的本质都是阶级斗争不同形式的表现。真正的解放政治,恰恰始于对一切招安逻辑的清醒认识,在于保持对替代性未来的执着想象。当被压迫者不再满足于在旧宫殿中获得一个房间,而是决心建造崭新家园时,人类才有可能真正突破这个循环千年的政治迷局。
招安,这一缕贯穿千年政治史的幽魂,总在权力高塔与反抗力量之间游荡。它时而被赞为“化干戈为玉帛”的智慧,时而被讽为“飞鸟尽,良弓藏”的权谋。从梁山泊的杏黄旗黯然降下,到罗马元老院向蛮族首领伸出橄榄枝,再到殖民者将反抗领袖纳入统治体系——这看似温情的政治仪式背后,始终跃动着冷酷的阶级逻辑。
在历史的聚光灯下,招安首先是统治阶级化解危机的精巧装置。当北宋朝廷对宋江部队从剿灭转为抚慰,当大英帝国对北美殖民地从镇压转为怀柔,本质上都是统治机器在镇压成本过高时的策略转换。马克思在《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中深刻指出,国家机器从来不是超越阶级的中立存在,而是维护统治阶级利益的工具。招安正是这个工具箱中那件天鹅绒手套——它既保全了铁拳的威力,又避免了暴力对抗可能带来的机器损伤。被招安者获得的个人地位提升,不过是为巩固整体统治结构支付的微小代价。
无独有偶,这种政治操作对反抗运动具有致命的解构力量。它通过利益再分配,在反抗阵营内部制造裂痕。太平天国后期诸王争相寻求清廷招安,拉丁美洲独立运动中克里奥尔精英与殖民当局妥协,无不印证着恩格斯在《德国农民战争》中的观察:被压迫阶级的意识形态永远无法完全摆脱统治阶级思想牢笼。当反抗领袖开始用旧世界的价值尺度衡量得失,革命性便如沙堡般在潮水中瓦解。招安由此成为统治阶级的“政治减震器”,将系统外的冲击转化为系统内的压力释放。
值得深思的是,招安在殖民语境中演变为更精致的统治术。荷兰东印度公司吸纳当地贵族担任殖民官员,法兰西帝国将非洲酋长纳入行政体系,这些都是招安逻辑的跨国旅行。法农在《全世界受苦的人》中剖析的这种“本土精英”生产机制,使殖民统治获得了本土面具。这些被招安者如同政治变压器,将殖民暴力转换为更“文明”的形态,让压迫结构得以在新时代延续。
推及国际政治舞台,招安逻辑同样若隐若现。当霸权国家将挑战者纳入由其主导的国际体系,当跨国资本将批判者聘为顾问,这些现代版招安仍在重复着古老剧本:通过认可个别挑战者来保全整体权力结构。这种“包容”恰恰暴露了体系自身的刚性——它只能接纳被规训的异见,无法容忍根本性的变革。
回望历史深处,招安从来不是正义的凯旋,而是力量的算术。它揭示着马克思主义那个永恒判断:在阶级社会中,任何政治现象的本质都是阶级斗争不同形式的表现。真正的解放政治,恰恰始于对一切招安逻辑的清醒认识,在于保持对替代性未来的执着想象。当被压迫者不再满足于在旧宫殿中获得一个房间,而是决心建造崭新家园时,人类才有可能真正突破这个循环千年的政治迷局。
投稿人:@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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