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判“现象”而非批判“个人”:我的原则与无奈——兼论“真理越辩越明”的困境
“异化”的批判,必然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除了批判现象,倡议大家先多做自我批评,拒绝内耗式的互撕。

同志们好,我是子珩墨。
在网络上,同志们,尤其是新认识我的朋友们,时常会对我产生一种印象,并进而提出一个问题。他们会说:“子珩墨,你似乎很少去‘批判’某一个具体的人。”
是的,很多认识我一段时间的同志都知道,我,子珩墨,从来没有(或者说,我一直在极力避免)故意的、主动的去批判某一个人。
我不会在我的文章里点名道姓地说:“某某同志,你这个人不行,你的人品有问题。”我从来不会这样做。
这不是因为我“与世无争”,也不是因为我是个“好好先生”。
这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对我自己要做的事情,有一个清晰的定位。我所做的,是批判一种现象,是分析一种思潮,是解剖一个事件。
我所批判的,是“996”背后的剥削逻辑,而不是某个姓马的资本家的人品好坏;我所批判的,是“历史虚无主义”的荒谬,而不是某个“袁老师”的个人道德;我所批判的,是“民族主义”对“阶级叙事”的遮蔽,而不是某个持此观点的“同志”是否“居心叵测”。
我始终坚持“就事论事”。我努力尝试的,是利用马列毛的阶级分析法、历史唯物主义和唯物辩证法,来分析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的目的是“解剖麻雀”,是“找出病灶”,是“提供一种分析问题的视角”,而不是“打倒某人”,更不是“把他批倒批臭”。
我就是这么个人。这就是我的原则。
然而,近一段时间,这种坚持给我带来了一些困惑。
一方面,有人会说我:“哎,你不是之前有批判一些人吗?比如你和吴铭同志的商榷。”
另一方面,当下的网络论战环境,也让我对“批判”这件事本身,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和无奈。
今天,我想借这篇文章,把我对“批判”二字的全部真实想法,向同志们做一个完整的汇报。
一、“批判”与“回应”:一个必须澄清的区别
我必须首先回应那个最直接的疑问:“你不是也批判过别人吗?”
是的,有过。但你们可以仔细看一下,我那些为数不多的、针对个人的文章,几乎全部是在一个什么样的前提下发生的?
——我批判的,是他们“批判我”的文章。
换言之,是他们先“点名”批判我,然后我“回复”他们。
这不叫“我故意去批判别人”。这叫“应战”,或者更准确地说,叫“自辩”和“反商榷”。
我从不主动挑起针对某个同志的论战。
我举个例子:如果我看到一篇张三的文章,我认为他的观点是错误的。我的做法是,写一篇文章,批判他所代表的“那种错误观点”,我会说:“当下,有一种观点认为……”,我不会说:“张三,你是错的。”
但是,如果张三写了一篇文章,标题就是《与子珩墨商榷》或者《批判子珩墨的某某观点》,他把“靶子”对准了我个人。那么,我出于对理论的尊重、对同志们的负责,我必须站出来,回应他的批判。
这是一种“被迫”的“一对一”批判。
我的“批判”是被动的,是“防守反击”式的,而不是“主动出击”式的。
我为什么要强调这个区别?
因为这背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批判观”。
第一种,是“以我为主”的“主动批判”。它的目的是“设置议题”,是“解剖现象”。这是我所选择的。
第二种,是“以敌为主”的“被动回应”。它的目的是“澄清事实”,是“捍卫立场”。这是我被迫卷入的。
我承认,即便是“被动回应”,我做得也不够好,有时候也难免带上火气。但我的“初衷”,绝不是要去“打倒”吴铭同志,或者任何其他与我论战的同志。
我只是想把“事情”说清楚。
但现实是,绝大多数人,是分不清这两种区别的。他们看到的,只是“子珩墨又和别人吵起来了”。
这让我感到非常疲惫。我不想把我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种“你来我往”的“点名”游戏里。
二、“真理越辩越明”,还是“事情越辩越糊涂”?
我之所以极力避免“点名批判”,不仅仅是出于一种“被动”的策略,更是出于一种“主动”的、甚至可以说是“悲观”的判断。
这个判断就是:在当下的网络环境里,“批判”这个词,已经基本“死亡”了。
在我们经典的马列毛主义语境里,“批判”是一个神圣的词。
“批判”,是和“自我批判”联系在一起的。它的目的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它的前提是“善意的”(同志式的),它的过程是“实事求是”的,它的结果是“团结—批判—团结”,是为了达到新的、更高层次的“统一”。
它的终极目标,是“真理越辩越明”。
可现在呢?
同志们,我们环顾四周,看看那些所谓的“左翼论战”。我们看到的是什么?
我看到的,不是“真理越辩越明”,而是“事情越辩越糊涂”。
我看到的,不是“治病救人”,而是“置人于死地”。
我看到的,不是“团结”,而是“分裂”、“内耗”和“永无休止的站队”。
现在的批判,很多时候,它不是一种善意的批判。
它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求真理”,而是为了“赢”。
它不是“理论斗争”,而是“面子战争”。
当“批判”的目的,从“澄清理论”异化为“打倒个人”时,一切都变味了。
“批判”不再是“摆事实、讲道理”,而是变成了“扣帽子、抓辫子、打棍子”。
你说A,他不去正面回应A,他去挖你三年前说过的B,证明你“人品不行”;
你谈“阶级”,他不去反驳你的“阶级分析”,他去揣测你的“动机”,说你是“境外势力”;
你引用经典,他不去和你辩论“经典”的释义,他去给你贴上“教条主义”的标签,然后宣布“精神胜利”。
在这种氛围下,“批判”成了一场“闹剧”。
“真理”被丢在一边,无人问津。
“事情”的真相,被层层叠叠的“黑料”、“情绪”和“站队”所掩盖,变得越来越“糊涂”。
观众(其他同志)能学到什么?他们什么也学不到。他们只能学会“站队”,学会“用情绪代替思考”,学会“用标签攻击对手”。
这,难道就是我们想要的“批判”吗?
三、“生气了,怨恨了”:从“理论矛盾”到“个人矛盾”的升级
这种“异化”的批判,必然会带来一个灾难性的后果。
这个后果,正如我口述中所说:“他(被批判者)就生气了,那就给你干,就后面就会升级成这种人生的这种矛盾。”
这已经不是“理论上的问题”了,它变成了一种“怨恨”。
我必须说,这是一个非常“人性”但又极其“可悲”的现实。
我们都是人,我们不是“纯粹的理论符号”。我们有情绪,有自尊,有“面子”。
在一个“善意”的、同志式的环境里(比如延安时期的整风),即便批判的言辞再激烈,被批判者也能理解,这是“对事不对人”,是为了“帮助我进步”,是为了“革命事业”。
但在今天这个“恶意”的、“敌对”的网络环境里,任何“点名批判”,都必然会被对方,100%地,解读为“人身攻击”。
你“批判”他,他就“生气了”。
他“生气”了,他会怎么做?他不会去反思“我们的理论是不是真的错了?
他会立刻进入“战斗应激”状态。他的第一反应是:“你凭什么攻击我?你算老几?你屁股也不干净!”
然后,他就“给你干”。
他会发动他所有的“粉丝”和“朋友”,开始对你进行“反向围剿”。
他会去挖你的“黑历史”。
他会去曲解你的所有观点。
于是,一场本可以“点到为止”的“理论商榷”,瞬间,就升级为了两个“山头”、两个“圈子”之间的“私人恩怨”。
“理论矛盾”,彻底转化为了“个人矛盾”。
这就是我说的“怨恨了”。
一旦到了“怨恨”这一步,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真理”?“真理”已经不重要了。
“阶级”?“阶级”已经被“哥们义气”取代了。
重要的是“我”要“搞臭你”。重要的是“我”的面子要拿回来。
同志们,这个“没办法的”。这是人性在恶劣的舆论斗争环境下的必然异化。
我,子珩墨,不想卷入这种“怨恨”的螺旋。
我不想,因为我的一篇文章,让某个同志对我产生“怨恨”,然后我们两个(以及我们各自的关注者)就开始了长达数年的、毫无意义的、消耗精力的“互撕”。
这,有任何意义吗?
这对我们的事业,有任何好处吗?
我们本应一致对外的“炮火”,却全部倾泻在了“友军”的阵地上。
我们本应用来“学习理论、教育群众”的精力,却全部浪费在了““证明对方是傻子””的口水战中。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喜欢,在网上批判别人的,最根本、最痛心的原因。
四、我的选择:坚持“解剖现象”,拒绝“个人恩怨”
看清了这种乱象,我能怎么办?
我只有一条路:退回到“批判现象”,坚决避免“批判个人”。
我必须明确我的“战场”。
我的“战场”,是“思想的战场”,是“理论的战场”,是“方法的战场”。
我的“战场”,不是“个人的名利场”,不是“情绪的发泄地”,不是“圈子的角斗场”。
所以,我选择:
1.坚持“对事不对人”。
我会继续写文章,批判我看到的一切“非马列毛”的现象和思潮。
我会用“阶级分析法”,去解剖为什么“躺平”会成为一种社会情绪;
我会用“历史唯物主义”,去分析为什么“民族主义”在当下会压倒“阶级叙事”;
我会用“唯物辩证法”,去揭示某些“改良主义”的内在矛盾和虚伪性。
这些“现象”的背后,当然有“人”。但我针对的,是“现象”本身,而不是那个“人”。
2.坚持“方法论的输出”。
我更希望同志们在看我的文章时,学会的不是“子珩墨又骂了谁”,而是“子珩墨是用什么方法在分析这个问题”。
如果我批判了A,你只学会了“A是坏的”,那我这篇文章是失败的。
如果我批判了A,你学会了用“阶级分析”去审视A、B、C、D,那我这篇文章才是成功的。
我不想当“领袖”,我不想当“裁判”。我只想当一个“磨刀石”,当一个“工具箱”的分享者。
3.坚持“有限度的回应”。
正如我第一节所说,我不会“主动”攻击。
但如果有人“点名”批判我,我会在评估后(如果我认为这个批判有代表性、有澄清的必要),进行“回应”。
但我会努力将“回应”限制在“理论”和“事实”的层面,我会尽我所能,不再让它滑向“个人恩怨”。(虽然我承认,这很难。)
尾声:与其“互撕”,不如“登山”
同志们,我是一个极其厌恶“内耗”的人。
我们的敌人是谁?是庞大的、掌握着生产资料和舆论机器的资产阶级,是无孔不入的、试图瓦解我们信仰的帝国主义文化渗透。
我们的“同志”是谁?是一切愿意学习马列毛、一切同情无产阶级、一切对现实不公感到愤怒的人。
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我们在用“显微镜”去审查“同志”的“纯洁性”,却用“望远镜”去模糊“敌人”的真正面目。
我不想再参与这种“内耗”了。
所以,我我是不喜欢啊,在网上批判别人的。
我把我的原则再说一遍:我只批判“现象”,不批判“个人”;我只回应“批判我的文章”,不“主动批判别人”;我只求“解剖问题”,不求“打倒个人”。
这或许是一种“天真”,或许是一种“软弱”,但在当前这个“事情越辩越糊涂”的时代,这或许是唯一能让我保持“清醒”和“专注”的方式。
“真理越辩越明”的时代,或许已经过去了。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在山脚下和“可能是同志”的人“互撕”,而是自己先“登山”。
我们自己先把理论搞懂,把文章写好,把方法论传播出去。
当我们都在“山顶”相遇时,我们看到的“风景”(真理),自然会是相似的。
好了,同志们再见。
子珩墨。
2025.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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