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赤脚医生，是春苗姑娘

“ 那时，医生要用大轿抬，汤药要用金银换。那时闹瘟疫，村子里死了一大 半，埋都来不及，可没人见过一个医生，没人吃过一片药。。。那时我就立志，要让穷苦人有自己的医生。”

春苗的爹爹快死了

可他连口汤药还没喝上

那天春苗和娘拿着百家米

到财主家换药

可财主说，春苗爹一条贱命

死就死了

还说春苗爹欠下租子没还

说着就来抢米

娘儿俩哪能抢得过身强力壮的财主

小春苗气的一把夺过算盘

砸了个稀烂

恼羞成怒的财主抓住小春苗的衣领

一把将她摔得好远

头破血流的春苗

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一转眼，解放了

春苗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

还成为妇女队长

她始终没有忘记儿时的志愿

要让穷苦人也有自己的医生

可是六十年代初

职业医生很匮乏

想要看病，先要走二十里水路

才能到公社卫生院

卫生院医生和床位都很少

社员来看病常被敷衍

社员只好求助于老巫医

社员的女儿“小妹”病了

老巫医给她喂香灰

结果病的更重了

春苗划船带“小妹”来社里看病

钱医生说病的太重，不肯治

“小妹”就这样死去了

没有任何人承担责任

一天，钱医生正拍着院长的马屁

恭喜他即将高升

偏远的大队打来电话

报告有人罹患急病

医生却说没时间

原来梁局长要来了

那时物质匮乏

他们却摆上一桌佳肴名酒

还备好了礼物

贫下中农老昌伯来取药

钱医生明明有满柜好药却不肯给

转身却把药卖给靠坑蒙诈骗为生

曾治死人的老巫医

老巫医把药卖给社员

狮子大张口赚了很多钱

六二六指示发布后

大队派田春苗到公社卫生院

参加赤脚医生培训

可杜院长和钱医生担心赤脚医生们

抢了自己的活，不肯教他们

为了排挤田春苗

打发她当勤杂工

洗被单、刷吊瓶。。。

春苗毫无怨言

但始终没有学习医术的机会

其他医生被春苗感动

趁晚上偷偷教春苗医术

护士长教她量血压、打针

新来的医学院高材生方明教她针灸

一天，老昌伯的腰腿病又犯了

这是当地的常见病

钱医生却不给他治疗

只是敷衍道“多吃多睡”

老昌伯很生气，让春苗给他针灸

果然病情慢慢好转

方明也利用每天下班时间

义务为赤脚医生讲课

他还向群众学习中草药知识

探索中西医结合疗法

而春苗为了彻底治好老昌伯的病

亲自尝试了各种汤药，中毒晕倒了

春苗和方明的“逆反”行为

很快招来了打击报复

他们被贴了大字报

春苗被扣上反党的帽子

方明也被停职检查

老昌伯病重需要住院

被告知经费有限，无法提供多余床位

可是医生们却在宽敞明亮的病房里

搞起了“养身疗法”

还采购了各种配套高级仪器

专门为干部们服务

激愤的群众强行将老昌伯

送进了“养身疗法”病房

老昌伯病情虽有反复，但很快好转

春苗摸索的治疗方法起了作用

钱医生担心春苗治好老昌伯

会影响自己的权威

让护士给老昌伯打针

他在针剂里加入毒药

企图加重老昌伯病情

被春苗抓住现行

杜、钱见事情败露

马上求助他们在县里的后台梁局长

调来救护车，要将老昌伯强行拉走

激愤的群众将杜、钱团团围住

历数他们的罪行

人们痛斥杜、钱二人漠视人命

医德丧尽

每天只知道巴结领导

用上级经费为少数人服务

他们用公家药物中饱私囊

要被彻底打倒

最后，春苗、方明

卫生院有操守的医生

以及广大赤脚医生们

取得了斗争的胜利

(一)

以上是1975年电影《春苗》的主要情节，该电影在各平台可观看全集。

春苗的故事正是千千万万赤脚医生的缩影。建国初期农村医疗基础薄弱，专业医生极少，农民常面临“小病拖、大病扛”的困境，再加上从解放前就开始到处横行的各种疫病，导致刚刚翻身的贫下中农们的健康时刻遭受着威胁。

就在群众急需医疗和药品的时候，无数个作为保护伞的梁局长、杜院长，无数个作为无良医生代表的钱医生，无数个靠坑蒙诈骗危害乡里的老巫医，形成了一张盘根错节的利益网，把持行医权，趴在社员头上吸血。一边为上边提供最好的服务，一边漠视基层群众健康需求。这样的情况在60年代初已经非常猖獗，而某相关部门却置若罔闻，甚至推波助澜。毛主席得知情况后非常愤怒，称其为“城市老爷卫生部”。

1965年，毛主席提出“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各地从农村知识青年、生产大队社员中选拔人员，通过短期培训，如县卫校集训、老医生带教等方式，使其掌握基础诊疗、预防接种、卫生宣传等技能，成为“半农半医”的赤脚医生。到七十年代，全国赤脚医生数量超百万，基本实现“队队有卫生室、村村有赤脚医生”。

赤脚医生制度解决了农村“看病难”的燃眉之急，并以“上门问诊、低价服务、免费服务”的模式，覆盖了90%以上的农村人口。70年代农村开始实行合作医疗，每人每年费用5角。5角钱的购买力在当时可以买两个手绢儿，6斤土豆，在饭店可以点一盘肉。除此基本费用以外，看病基本免费。即便需要花钱，赤脚医生也会尽量帮患者省钱，基本不存在过度医疗。土法能治好的就尽量用土法，用草药，而不用昂贵的西药。即便收钱也是成本价。

赤脚医生制度大幅改善了农村公共卫生状况，快速降低了农村传染病发病率，推动卫生习惯在农村普及。为农村医疗卫生体系奠定基础，培育了初代农村医疗人才队伍。

赤脚医生风里来雨里往，不分昼夜随叫随到，病情就是军令，病人就是亲人。在如今这个看病难、看病贵、看病窝囊的时代，我们呼唤赤脚医生精神的回归。

(二)

当然不出意外的，在评论区里就会出现一群杠精了，他们开始用半个世纪后的标准来苛求基层卫生事业刚刚起步时的赤脚医生，那么让我们来回答以下几个问题。

1.有人诟病赤脚医生的培养时间较短

对于这一点，杠精们似乎忘了，那时急需解决的不是医疗技术提升问题，而是群众有没有医生可看的问题。医护人才的精细化培养固然重要，而那时也的确在进行着这样的培养，比如电影中的方明医生，不就是通过正规医疗教育体系培养出来的高材生吗?但与此同时，如果要求当时所有医生都这样培养的话，那么恐怕等医生培养出来，农民们早就病倒一大片了。

2.还有人诟病赤脚医生的医术水平一般

赤脚医生主要负责常见病，还有基层的卫生服务，比如妇幼保健、打疫苗、卫生消杀、卫生宣传等等，这些经过短期培训完全可以胜任。至于疑难杂症，重病大病，自然有社里和城里的专科医生来解决。所以赤脚医生和正规医师并不冲突，而是相互补充的，形成了一张立体的医疗网络，是当时的一大制度创新。

3.也有人看似“明智”地说赤脚医生制度只是权宜之计，后续没有发展空间

这就是孤立静止的看问题了。赤脚医生在八十年代逐渐消失，如今已经过去四十年了。如果当初没有消失，四十年里就不发展了吗?如今农村居民文化水平、受教育程度越来越高了，哪个村没有学医的年轻人?如果能将赤脚医生制度坚持下去，相信四十年后的今天，将发展到非常高的水平。

那些嘲笑前三十年落后的人，就像一个小瘪三对着巨人三岁时的照片发出嘲笑。我们知道，即便再给四十年，小瘪三还是小瘪三，巨人还是巨人。

(三)

当时的赤脚医生与社员之间的医患关系非常融洽，而现在的医患关系非常紧张，之所以前后存在如此大的反差，其深层次原因是什么?如何解决医患关系问题?

我认为有三方面原因。首先就是社会风气的巨大变化，这大家都明白，不必赘述。第二个原因，就是医生的出身和立场。赤脚医生都是从基层选上来的，他们的立场、感情都是贴近群众的。而如今的医生，都从象牙塔里出来的，脱产上十几年甚至二十年学，和劳动人民之间严重缺乏血肉联系。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医生与患者之间关系的性质不同了。赤脚医生与患者之间是集体里的同志关系。赤脚医生是不脱离集体的，一方面通过行医赚取工分，一方面作为社员也参与集体劳动，参与集体收益的分配，他本身就是集体的一部分，集体事业发展的好坏也与他自身的生活和命运息息相关，因此能和劳动人民心连心。赤脚医生为社员服务，社员在其他事业上也为赤脚医生服务，集体成员之间不分彼此，团结互助，关系自然很融洽。

插一句：赤脚医生不脱产，其实还有一个很大的好处，就是能够对病人做到长期观察照料。有人做过统计，七十年代平均每500个农民拥有一名赤脚医生和两名卫生员。500人与现在一座高层居民楼的人数大致相当。赤脚医生和卫生员平时在田间地头遇到了病人，可以很方便的询问病情进展。

而现在则相反，人与人之间越来越割裂，原子化了(当然了这种原子化无疑能给资本带来各种好处)，这种情况下医生看待病人，就像看到一坨没有感情的肉一样，认为这就是我的工作对象而已，不是当成自己集体里的同志来对待，所以自然就非常冷漠。客观的讲，现在人均拥有的医生数量比七十年代要多一倍，医疗条件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是现在的医生都是坐在封闭的诊室里，不是深入群众的，所以诊疗效率和医患关系也是不可能和赤脚医生相比的。

(四)

有人会问能不能恢复赤脚医生制度?也有人说现在农村不是有卫生室吗，城市不是有社区医院、家庭医生吗，这些是不是也相当于赤脚医生呢?

首先我认为，现在的基层医疗卫生工作人员，完全不能和赤脚医生相对比。因为刚才说过，赤脚医生是集体的成员，那真的是老百姓自己的医生。而现在的医生即便在农村和基层工作，和患者之间还是有一层隔阂。

而恢复赤脚医生制度，我认为在当下根本就做不到。第一点，这样做资本无利可图，在利润挂帅的今天，根本就没人会去推动。第二点，这样做等于损害了那些医疗权威的利益，他们也不可能允许你这样做。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赤脚医生存在的土壤已经荡然无存了，因为现在人都原子化了，没有什么集体了。虽然农村还保留着形式上的集体，但是村民之间也都是进城的进城，打工的打工，联系也不紧密了。从以前大集体时代大家有共同的目标，共同的利益，转变为如今分田单干，各自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别人的日子过得好与坏和自己没关系。在这样的土壤下，你就是一个村放十个二十个医生，你就算让他住到村民炕头上去，医患之间也隔着一条心。幻想从规章制度上来入手，幻想用改良主义的思路来解决这些问题，注定是徒劳的。最后我还是要强调，如今大部分医务工作者都是医德高尚、尽职尽责的，因为他们也是普通群众的一员，有着最基本的良知。

(五)

所以归根结底是所有制的问题。私有制下，一切向钱看，医疗权也是要被私有的，医患关系被异化为一种金钱关系。所以到底应该怎么解决这些问题，你不用问我，去翻翻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共产党宣言》——

共产党人可以把自己的理论概括为一句话：消灭私有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