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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南街村(13)南街村也有阶级斗争,南街村的集体经济是怎样“斗”出来的?

袁杰伟 2025-10-03 来源:资江评论公众号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也是斗出来的。

南街村从84年开始重走集体化道路,也是经历过多次斗争的。由于采访的时间短、深度不够,我暂时讲我知道的三次斗争。

首先是与承包老板的斗争。南街村在1981年的时候,跟随大气候,把村里仅有的两个集体企业:一个砖厂、一个面粉厂承包给了私人。但是承包之后,工厂不断发生工伤事故,承包人也不交承包款,村民打工拿不到工资,承包人也不交税。村民意见很大,把责任归到了党支部身上,到县里、市里告状。这样一来,从70年代开始一直是先进的南街村,评什么先进都没有份了,上级对王宏斌也有了看法。在这种情况下,村支部研究决定收回两个厂子。

但是,当时土地的承包是30年不变,这两个厂的承包是多少年,我没有查到。但肯定承包期不止三年。村党支部决定收回的时候,承包期肯定是还没有到。承包人便据“理”力争,不肯交回。至于是怎么个据理力争,我没在现场,也看到相关描述。但巨大的承包利益将被收回,这两个老板会怎样激烈,可想而知。村集体收回的理由是:你们早就违约了,承包合同已是一张废纸,现在由村集体收回。承包老板心虚,无话可说。但事后,老板又想出了新的理由。两个老板在喝酒壮胆之后,跑到村委要找王宏斌“理论”。这“理论”是什么,你懂的。但村集体对他们也是严词驳斥,承包老板才悻悻而去。

刚这一回合的斗争,如果编成戏剧演出的话,也一定会很精彩。

村集体收回两个厂子之后,将这两个厂怎么办呢?当时的大气候是承包,如果不搞承包,就会认为是“极左”,负责人就被认为不改革,思想不开放。王宏斌想,难道村党支部就是脓包,就不会干企业,非得承包给能人才能干企业?难道村党支部集体不如个人?要承包,那我村党支部来承包,这也是承包嘛,我来当班长。班长的称号就从那时起一直叫到现在。王宏斌就这样带着村民重新回归了集体化道路。

我也见很多在七十年代搞得红红火火的企业,那时候在工厂里做事的工人,回到村里都是很有面子很受人尊重的。一夜之间,那么好的企业就要以一点象征性的价格承包给私人,我一直想不清这是为什么。像新化的华新瓷厂,以前那么红火,产品销到很多国家,怎么承包给个人之后,说垮就垮了呢?后来,每次经过华新瓷厂的废墟前,看到那残留的一点遗迹,我就感到心动不已。全国这样的厂子不知有多少啊,如果一直是集体经营,或者像南街村一样,眼见经营不善后收归集体经营,那该有多好啊。两年前我采访了好几个新化的电子陶瓷企业,发现这些电陶企业的技术班底,全部是以前搞陶瓷的那套班底,只不过以前他们给集体做贡献,现在给老板做贡献而已。而这些电陶企业由于是私营企业,只重利益,不重人才培养,专业人才严重短缺和青黄不接。其它地方的集体企业估计也是如此。

这第二次斗争便是斗私。

这个最不好斗,因为自私是人的本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们搞了几十年的斗私批修,但斗私批修一直在路上。随着一切承包到私人,就再也没人搞斗私批修了,认为斗私批修是错的,现在搞私,反而是对的了。南街村反其道而行之,以一村之力,而要行斗私之事,岂不是蚍蜉撼大树?岂不如堂吉诃德之挡风车?

但堂吉诃德明知风车不能挡而挡之,不也是很勇敢很悲壮很值得敬佩吗?

那么南街村是怎么斗私的,他们斗得有效果吗?

南街村的“斗”私,是用公去斗,用爱去斗的。

南街村经过讨论,找了私的根源:这就是私有制。私心并不是天生的,如果一个人懂事以来就生活在公有制的环境里,私心就会受到限制,天生的私心会越来越小。如果一个人懂事以来生活在一个私有制的环境里,天生的私心就会越来越大。

解放以后,住的房子是分的,很多用的东西是供给的,治病是国家报销,医院也是治病救人,人的私心就变小了。

现在的人为什么私心越来越大?就是因为私有制的成份越来越大了,过去公费医疗的不公费了,房子过去是分的现在要自己掏钱买了,随便办个什么事都要花钱,没有钱办不成事,钱少了也办不成事。逼着人去抓钱、赚钱、抢钱、骗钱,逼着人闯出一条血路来。

南街村下决心解决私有制的问题。现在南街村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一张廉、一把锄、一把钳子、一把扳子都姓公,村民不再为生产资料而产生私心了。为什么南街村的东西放到那里没人拿?因为拿回去没用。如果还是私有制,一家一户地单干,那就要看得紧,看得再紧也要拿、也要偷。

南街村认为,不但生产资料要公有制,生活资料也要公有制,人都喜欢攀比,比谁吃得好、住得好、用得好。有钱的以钱谋私,没钱的损公肥私,或者偷、抢、骗,违法犯罪。

为了实现生活资料公有制,南街村在分配上实行了分配加供给的办法,工次占三成,供给部分占七成。从水电费免费开始,现在住房供给(按居住的人口多少分配,按需)、医疗全报销、上学全免费,从幼儿园到大学全免费(大学是报销学杂费,实行生活补助)。

现在,很多人抱怨:医疗、住房、教育是压在人们头上的新的“三座大山”,而南街村彻底地搬掉了这三座大山。多年前我在中国青年报看到一条消息,儿子考上了复旦大学,父亲因交不起学费跳楼自杀了。在南街村,发生着因受益公有制而感人肺腑的事。

南街村方便面厂职工阎海军一家四口,妻子常长年有病,全指望他一家人生活。1995年6月的一天晚上,风雨交加,房子多处漏水,一家人蜷缩在一起抱头痛哭。村委领导当即组织人遮挡房屋,第二天就让他搬家,提前住进新村民楼三室一厅的房子,妻子的医疗费全部报销,另外每月补助80元生活费。他们一家人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妻子逢人便说:“要不是南街村这座集体大靠山,俺家早没法过了!我也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阎海军说:“最难忘的是一九九三年三月我父亲去世,村里包办了丧事,一切费用都由村集体承担,就连招待来客的饭菜等一切也全部由村里办理,我们家几个兄弟都说,全家都是托了咱南街村集体的福,托了班长的福!”

1990年3月的一天,村民梁成发读初一的儿子梁超杰突发疾病,倒在教室里,四肢冰凉。师生送医抢救,确诊为心脏病,仅押金就要一万元。

1990年的一万元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是什么概念?

奶奶当即晕倒,被救醒后人像傻子似的,哭道:“苍天啊,超杰还是个孩子,让我替他去死吧!”

父母也跟着哭道:“我们就这一根独苗,这可叫我怎么过啊!”

王宏斌闻讯后前往医院看望,批评梁成发说:“成发哥,你的儿子就是咱南街村的儿子,你为啥不跟村里说啊?”夫妇俩泣不成声。村里不但报销全部费用,还请专家做了手术。夫妻俩逢人便说:“是南街村集体救了俺儿子的命,是南街村党委救了俺儿子的命!”

南街村就是这样“斗”私的。

还有一个不愿透露姓名(有隐私)的村民,几年前治病花了几百万元。医保之外的全部费用,都由村里兜底。

南街村的妇女生了孩子,不是给20天的假,而是给三年的假期,一直到孩子上幼儿园。这对于培养下一代,真是大有好处。

南街村的集体化道路,经过国内外媒体的报道,震动了高层。1994年5月26日,王宏斌应邀到中南海作了两个多小时的报告。南街村的作法,受到相关领导的充分肯定和支持。但也受到一些专家的反对。笔者在南街村采访时,一个村老领导送给笔者一些资料,其中有王宏斌在2001年3月13日在“中西部地区基层干部研讨班”上的发言,这是一个44页的单册。这个发言被南街村电视台全程录了下来,现在每天滚动在南街村旅游公司的露天舞台的舞台大屏幕播放。笔者在南街村旅游公司特产纪念品店看到,南街村电视台拍的《南街村之路》还被制作成了旅游纪念品。就是说,王宏斌的这个讲话,是完全可以公开的。

但笔者试图将王宏斌与一个专家的一段简短对话进行解读,连续修改了三次都发不出来。为了让有兴趣的读者看看,我在此以照片的形式发出来,请读者从这简短的“争锋”过程,看看专家们对南街村的反对,看看南街人走集体化道路的决心。

这短短几分钟的交锋,是两条道路之争。(由于笔者不善于图片编辑,就没有画线了,各位看官仔细看吧)。王宏斌对专家说的最后一句话最有份量:“不要说你百分之百的反对,你就是千分之一千的反对,我们南街村人只要愿走这条路,我们就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你也管不了!”

笔者从中看一了王宏斌的底气,看到了南街村老百姓走集体化道路的坚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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