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W.W.(国际产业工人联合会)如何回应K签问题
工人阶级不是因为分裂而软弱,而是因为软弱而分裂
本文是一次社团活动的讲稿,为纪念I.W.W成立120周年而作。在“K签”引发广泛争议的当下,回到I.W.W.的历史无疑将给予我们关于组织的教训。它提醒我们,工人阶级不是因为分裂而软弱,而是因为软弱而分裂。换言之,“移民劳工”所带来的威胁不过是揭示了本土的劳工政治的贫瘠...
“今年是国际产业工人联合会(I.W.W或国际产联)成立120周年。作为美国历史上规模最大,时间最为悠久且至今仍然具有影响的革命左翼工会,它的存在不仅有力地批驳了资产阶级学者关于美国没有自发的社会主义工人运动的谰言,而且也以其兴衰深刻地揭示了美国工人运动,特别是工会活动的诸多内在困局。在本次活动当中,主讲人将以观影会的形式组织集体观看上世纪70年代拍摄的,介绍I.W.W的运动和历史的纪录片——The Wobblies。主讲人也将结合I.W.W的历程,说明工人运动由自发性而向自觉性转变的契机与可能性,同时剖析工联主义实践的限度与张力。透过I.W.W.的历史棱镜,我们将能够看到劳工运动的不同组织思路是如何相互竞争的,并逐一地分析其中的利弊,为当下的历史实践提供指导。无论如何,I.W.W.的精神至今仍然鼓舞着我们,并以其现实存在而昭示着国际左翼工人运动复兴的潜能——“对一个人的伤害就是全体的伤害”,因而“我们始终怀有一个梦想——这个世界将变得更加公平公正——每一个人都获得安全与自由的保障——在一个劳动者的共和国当中”。”
‘die Arbeiterklasse ist nicht schwach weil sie innerlich gespalten ist, sondern sie ist innerlich gespalten weil sie schwach ist.’
工人阶级不是因为分裂而软弱,
而是因为软弱而分裂
Industrial Workers of the World · GitHub
‘为什么美国没有社会主义’——当维尔纳·桑巴特提出这一疑问的时候,他立刻就获得了资产阶级的社会学者们的附和。李普塞特紧接着写道:
‘The continued weakness of socialism in the United States has been a major embarrassment to Marxist theorists who assumed that the cultural superstructure, including political behavior, is a function of the underlying economic and technological structure. The class relationships inherent in capitalism as a social system should inevitably eventuate in a working class which forms the majority of the population and comes to political consciousness organized in a revolutionary socialist party. The most developed society should have the most advanced set of class and political relationships.’(1)
(美国的社会主义力量的持续衰弱对于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家而言是一种羞辱——马克思主义理论家认为,包括政治行为在内的文化上层建筑是基本的经济和技术结构的映射。资本主义作为一种社会制度,其固有的阶级关系必然导致工人阶级成为人口的大多数,并在革命社会主义政党的组织下形成政治意识。进而最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也应该拥有最先进的阶级和政治关系)
这里的论述实际上已经道出了问题的关键:‘comes to political consciousness organized in a revolutionary socialist party’——但是,美国却并没有这样的革命的社会主义政党。
但是,难道说工人阶级不能够自发地获得阶级意识吗?潘涅库克(1936)在回顾‘历史教训’时写道:
‘Wir sehen erst die allerersten Anfänge einer neuen Arbeiterbewegung emporkommen; die alte Bewegung ist verkörpert in Parteien; der Glaube an die Partei ist das schwerste Hemmnis, das die Arbeiterklasse jetzt machtlos macht. Daher vermeiden wir es, eine neue Partei zu bilden; nicht, weil wir zu wenig sind—jede Partei mußte klein anfangen—sondern weil eine Partei jetzt eine Organisation bedeutet, die die Arbeiterklasse führen und beherrschen will. Demgegenüber stellen wir das Prinzip: die Arbeiterklasse wird nur emporkommen und siegen können, wenn sie selbst ihre Geschicke in die Hand nimmt. Die Arbeiter sollen nicht gläubig die Losungen eines Anderen, einer Gruppe übernehmen, auch nicht die unsrigen, sondern selbst denken, selbst handeln, selbst entschließen. Daher betrachten wir als ihr natürliches Organ zur Aufklärung in dieser Zeit des Übergangs die Arbeitsgruppen, die sich selbst bildenden, ihren Weg selbst suchenden Studien- und Diskussionsorganisationen.’(2)
(我们正站在工人运动的一个新的开端:旧的工人运动总是在政党之中得到组织。对政党的信仰是工人阶级在当前力量薄弱的基本原因。我们因而(有意地)回避建立新的(工人)政党,不是由于我们人数稀少,而是因为作为一种组织,党的宗旨是驱使和控制工人阶级。我们的观点截然相反:只有独立地起来单纯依靠自己解决所有的难题并掌握自身的命运,工人阶级才能获得胜利。工人不应轻信他人的解决方案——包括我们的这个小组——而应当自己去思考、去行动,去决断。因此,我们把工人阶级的小组——那些你们自行组织,自身选择其学习与讨论的道路的组织,视为在这一过渡时期进行‘自我启蒙’的你们(作为工人阶级所生长出的)的自然器官)。
当然——这不是不可能的!我们今天所要讲述的正是它的可能性。但是这种可能性是如此微弱,以至于它刚一萌发出其征兆,就立刻为现实所扼杀了,甚至是自己把自己扼杀掉了!
这正是本文的主题——论述IWW的历史,并从中获得启示与教训。我们并没有立刻逼近问题的答案,但是我们得到了正确的问题。
一;I.W.W之前的美国工会运动状况
在我们所熟知的社会主义的工人运动(即国际工人协会)进入美国之前,美国最大的工会和工人组织是‘劳动骑士团’(Noble and Holy Order of the Knights of Labor)——它在1886年达到极盛,会员接近80万人(3)。但是,它在当时主要地仍然是一个面向白人工人男性的组织,并且主要致力于建设一个法团主义的政府。它的口号是:
‘That is the Most Perfect Goverenment in which an Injury to One is the Concern of All’
劳动骑士团很难被称为是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工会组织——它本身起源于工人小团体的秘密结社,在其组织方式上模仿过去的行会与兄弟会。恩格斯对此写道,
‘这一派的运动的现阶段来说是最典型的,同时无疑也是最有力的。这是一个以无数的“集会”形式扩展到全国广大地区的巨大团体,它代表着工人阶级内部的各种色彩的个人的和地方的意见。他们共同遵守着一个与这种情况相适应的毫不明确的纲领,把他们结合在一起的与其说是实际上无法遵行的章程,不如说是这种本能的感觉:他们为达到共同目的而团结起来这一事实本身就使他们成为国内的一支伟大力量。这是真正美国式的怪现象:最现代的趋向披上了最中世纪的外衣,而最民主的、甚至叛逆的精神隐藏在表面的、但实际上毫无力量的专制之下,——这就是劳动骑士团向欧洲观察家展示的一幅图画’(4)。
1886年是美国工人运动史的关键一年:不仅仅是因为干草市场事件与劳动节的诞生,更是因为在这一年劳动骑士团发生了大分裂。
AFL,美国劳工联合会由此诞生。它源于对劳动骑士团的不满,即后者对于传统的技术工人的工会与行会组织的限制。
这主要是因为‘劳动骑士团’对于自身的定位的动摇不定——它究竟是一个‘政治组织’还是‘工会组织’?它的目的是要建立一个政府,还是帮助工人去谋取经济利益。劳动骑士团缺乏相应的理论将这两者统一起来。进而我们看到,它的内部分裂为工会主义者与反工会派,后者试图‘引诱工会会员脱离其原本所属的工会,而把他们与直接拉去参加劳工骑士会,它的借口是,骑士会的会费较低’(5)。
劳动骑士团这样做的另一个目的或许是要削弱其内部的各种山头主义:在当时大型的美国工人组织通常是传统的技术工人的工会与行会组织,例如雪茄工人。他们是一些较为封闭,垄断了一定的技术与文化,并在工人当中享有特权性地位的组织。
但是反工会分子为了破坏工会,竟至于向雇主屈膝投降以打击后者:他们把被工会排除和开除的工人组织起来,组织成为反工会的工会,专门填补工会会员的空缺,并接受更恶劣的工作条件和待遇(6)。骑士团先后召开了克利夫兰大会和里士满大会,但是都没有办法弥合双方的分歧。
美国劳工联合会在此分裂了出来——不难想见,它的主体正是那些享有特权的熟练与技术工人的行会与工会。它在政治上也采取一种退却的姿态,不再寻求政治上的制度性变革:将口号调整为‘缩短工时,增加工资’,并反对党派政治(Roberts, American Federation of Labor: History, Encyclopedia, Reference Book, 6.)。这正好呼应了赖特(7)关于阶级的更进一步地细分:
AFL的运动模式为他们争取了有利的社会环境,但是实际上他们却‘抛弃’了美国在进行快速地工业化转型时工人阶级的大多数,即非熟练工人与产业工人。舒诗伟(1993)在《美国工运史》当中指出,
‘移民与非白种人大多都是产业劳工,而且他/她们的历史与美国劳工作为一个阶级的历史是密不可分的。「美国移民委员会」在1911年也提到:除了极少数例外,当时大多的移民,都是劳力贩卖者,来美国主要是想找到更好的市场价码。到美国的移民潮共有四波——1843 ~ 1857、1878 ~ 1893、1898 ~ 1914、1919 ~ 1921;其中最大的一波是1878 ~ 1914年这一段;而且自1890年后,东、南欧移民开始大量涌入。正是这种成千上万的移民劳工与其眷属(约二千五百万人),使得美国产业劳工阶级的性质完全改观。 在此,我们可由一些统计数字,来察看移民对美国社会的影响。在20世纪初,在明尼苏达州有75﹪、威斯康辛州71﹪、罗德岛州65﹪、麻州64﹪、犹他州62﹪的人口,属于第二代移民。至于在一些工业城市中,移民的现象更为突出。芝加哥在1880年,全城人口的87﹪,是属于第一、二代移民。其他的都市,像:米尔瓦基、底特律有84﹪,纽约、克里夫兰80﹪,圣陆毅、旧金山78﹪也是如此。就纽约市而言,在1910年时,城中有200万居民是第一代移民,另200万人属于第二代移民。而伦敦在同时期,全城人口有94﹪不是英格兰人就是威尔斯人。 由产业雇佣的统计中,也可看到相似的状况。在1890年代在无烟煤矿区(Anthraictemining)工作的矿工,都讲英语;但到1919年,90﹪的矿工,都是东、南欧移民。另方面,布劳弟(Dauid Brody)在对美国钢铁业的调查中,发现1919年在匹茲堡的卡耐基钢铁厂中的一万四千多劳工中,有一万一千七百多人是东、南欧移民。而且在麻州的纺织城劳伦斯在1911年时,城中八万六千居民中有七万四千人是属于第一、二代移民;而且东、南欧移民则占到了全体人口的三分之一’(8)。
AFL对这些人当中的大部分都持有消极的,如果不是敌对的态度。移民的涌入实际上大大地损害了传统的熟练工与技术工的利益:在现代化的生产条件下,他们过去的‘手艺’(crafts)越来越缺乏用武之地:
‘In addition, the employers increasingly sought to speed up the labor process with new forms of work organization (e.g., Zieger and Gall 2002, pp. 27-28). They also employed growing numbers of unskilled immigrant laborers at lower wages in order to take advantage of the new machines and other technologies that were becoming available. To counter these business initiatives, the craft unions within the AFL opposed the continuing influx of non-skilled industrial workers into the country because they saw the introduction of more workers and mass-production technologies as detrimental for their wages and social status. Instead of trying to fight industrialists by joining with the growing number of unskilled workers, as many assemblies of the Knights of Labor had attempted to do, they decided that their best hope was in limiting the number of available workers in order to keep their wages as high as possible. That is, they knew that the control of labor markets is the key power issue.’(9)
(此外,雇主越来越多地寻求以新的劳动组织形式加快劳动过程。他们还以较低的工资雇用越来越多的非熟练工人——主要是移民,以利用新的机器和其他技术。为了对抗这些举措,AFL内部的手工业工会倡导反对非熟练产业工人继续涌入美国,因为他们认为引进更多的工人且大规模地应用新的生产技术不利于他们的工资和社会地位的维持。他们没有像劳工骑士团那样,试图通过与越来越多的非熟练工人联合来对抗工业家,而是认为问题在于提高准入门槛,以尽可能自己的保持高工资。也就是说,他们意识到对劳动力市场的控制是关键的权力问题)。
为此早在劳动骑士团时期,他们就已经积极地推动了《排华法案》,而现在他们也同样试图制造壁垒。‘The brotherhoods, well satisfied, went their independent ways. In the meantime unionism among the yard, depot, shop, and maintenance workers deteriorated.’因为前者自认为,而且也被雇主们奉承为是‘工人中的精英’(10)。
而当ARU(美国铁路工会,一个综合性的工会)在1892年呼吁实施总罢工时,AFL却要求其下属的工会撤回援助,因为ARU并不属于它。这种狭隘的态度是一种可耻的叛卖,目的是继续保卫少数人的特权——特别是工会干部与官僚的‘代表权’:他们与资方通常签署有所谓的close shop contract,即要求资方只得雇佣来自特定的工会背景的雇员。
被抛弃的状况导致非熟练工人于是不得不通过其他的,非法且混乱的方式组织起来:
‘爱尔兰人想在工作上、生活上往上爬,自然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如果威尔斯的矿场监工或官/职员处处压制这些下层的爱尔兰人——当机会一到,爱尔兰人就会起来报复。布洛伊(Wayne Broehl)也指出:造成这地区动荡的主要原因,是民族间的矛盾——爱尔兰人对抗威尔斯人。他另外也提到,爱尔兰人把他们当初在爱尔兰为对抗英格兰人时所组的黑社会组织、行动方式带进了美国。以往在爱尔兰发生的事,现在又在这新世界易地重演。这次在美的团体叫做「爱尔兰古风社」(Ancient Order of Hibernians);这是爱尔兰移民的一个互助性团体,而位居其核心的莫利帮则负责来执行「古风社」的各种非法性活动。到1870年代中期,矿区信奉基督新教的居民都认为凡是有爱尔兰人的地方就有这么一种组织存在,而且这对整个地方的安宁大有影响。’(11)
‘Leaders within the AFL were hopeful that this renewed harmony and success would continue after the war, but such was not to be the case. In 1919 nearly four million workers (21% of the workforce) took disruptive action in the face of employer reluctance to recognize or bargain with unions. There were major strikes in the nation's coalfields and among longshoremen in New York City and police officers in Boston, as well as a general strike in Seattle. The largest strike took place in the steel industry, in which nearly 350,000 workers went on strike in an attempt to gain the right to bargain. Led by U.S. Steel, the biggest and most powerful manufacturing company in the country, the employers launched a strong counterattack, branding the strike leaders as foreign radical agitators, this time linking them to Bolshevism, not anarchism. They also employed 30,000 African Americans as replacement workers, attacked picket lines, and broke up union meetings. With President Wilson appearing to favor steel executives, the defeat of the steel strike in December 1919 sealed the fate of collective bargaining in the ensuing decade (Zieger and Gall 2002, pp. 39-41).’(12)
不难看到,美国工会组织的‘黑帮化’并非是工会组织的结果,而恰恰是缺乏足够的工会组织程度与劳工联合的产物。当工人组织内部分裂,彼此忙于利益斗争的时候,他们就难以避免地会走向这种困境。截止到今天为止,美国的工会生态仍然呈现为数百个大大小小的组织彼此‘激烈竞争’的惨烈景象。这一点甚至在AFL内部也突显了出来:
‘The attempt to maintain old borderlines between craft unions in a world of industrial revolution was bound to be a source of never-ending jurisdictional conflicts between particular unions. Hundreds of jurisdictional disputes, many of them dragging on through decades, shook and weakened the structure of the A.F.L. A change in the organizational principles of the unions was imperative, or trade unionism would have broken down completely’(13)
(在一个高度工业化的世界里试图维持旧有的手工业工会之间的边界线,这势必会造成特定工会之间永无休止的管辖权冲突。数以百计的管辖权纠纷层出不穷,其中许多僵持了几十年,动摇并削弱了AFL的结构。这必须被改变,否则工会将彻底地分崩离析)
实际上,AFL的那种组织模式已经难以适应现代的社会大生产。过去的工匠,熟练与技术工人的生产模式所依赖的更多地是手工工场模式的生产,他们彼此之间也缺乏联系,因而更多地是地方性的组织。在现代的社会大生产的背景下,它们就逐渐沦为了淹没在汪洋大海当中的孤岛。一直到1897年,AFL的会员人数也只有40万人,并且实际上不断缩减——传统的手工业工会已经纷纷破产,而AFL却还没有做好准备放下身段,加入到产业工人当中。
(工会的实际组织情况:What do Unions do. 1984. 27)
(希望组建工会的比例:What do Unions do. 1984. 29)
二;I.W.W的成立与运动
(略)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K7fDSzQcIuE&t=599s)
Organize your workplace - Baltimore IWW
三;I.W.W.的衰落
I.W.W的衰落始于比尔·海伍德被捕入狱事件——比尔·海伍德原本是美国的‘西部矿工联合会’的领导人,同时兼任I.W.W的领导人。对于他的打击带有鲜明的釜底抽薪的意味,因为西部矿工联合会正是I.W.W的组织当中最为核心,也最为强大的力量。布里森登(Paul Frederick Brissenden)(1920)在《世界产业工会——美国工团主义研究》当中写道:
‘莫耶尔一海伍德一佩蒂伯恩的被驱逐出境,无疑是促使西部矿工联合会脱离的原因之一。海伍德的入狱肯定削弱了联合会内部支持世界产业工会的力量,同时,也就加强了反对继续留在该组织的那部分力量。加上谢尔曼被免除主席职务,更进一步削弱了矿工中支持世界产业工会的力量,最后使得联合会中挑剔世界产业工会的人占了上风。结果首先是,西部矿工联合会通过复决方式,投票决定对世界产业工会谢尔曼派和反谢尔曼派一概不交付会费;其次是,于1907年夏,矿工部正式退出,重新成立西部矿工联合会’(14)。
但是这里的问题绝不仅仅是这么轻易的。I.W.W.在这里所遇到的问题与当年的劳动骑士团类似,即他们与地方性的工会的冲突。这是因为,I.W.W.所奉行的主张是产业工联主义(industrial unionism),即主张要加入一个统一性的,全行业大公会,而不再保留各个行业内部的独立工会,特别是,不再依据工人们所各自实际持有的技能,职业与岗位等等来划分他们。与劳动骑士团类似,I.W.W.的目的也是政治性的,是要建立起一个‘合作共和国’——它的领导人将其内部的组织结构实际上正是类比于美国的联邦体制:
‘各个支部在性质上应该和美国的州一样....其自主权不应少于,但也不应多于一个州。合众国并不是各州的政府,而是全体人民的政府:同样理由,世界产业工会的总部不是各部的总部,而是全体会员的总部’(15)
这很显然会与某些地区的工人团体,特别是与其领导层的利益相冲突。
另一方面的压力来自于一般所说的右翼或‘黄色’工会,例如AFL。
‘世界产业工会与西部矿工联合会在戈尔德菲尔德进行了很长时间的罢工,使全城的工人都加入了工会。老板们认识到他们要对付的是一群比以往更具有反叛精神的工人,于是求助于他们的工具——美国劳工联合会。结果是劳联把它的会员派到戈尔德菲尔德来破坏罢工。这种事情不只发生一次,而是多次....,罢工者确曾采取过一点直接行动对待这些工贼,给他们下过命令,问他们是要自己的房子,还是要他们的公司。4月间,据说“戈尔德菲尔德的百分之七十五的商人,用停业的办法对付第二二〇分会会员。他们关闭商店以后,要雇员加入美国劳工联合会,如果不加入,就没有工作.....”情况愈来愈坏,最后,斯帕克斯州长于11月去电华盛顿,请派联邦军队,军队也终于派来了’(16)。
这的确是一种讽刺:AFL的诞生是因为劳动骑士团里的反工会分子与雇主合作来破坏他们的罢工,而现在他们自己却故技重施了。AFL的反动力量是如此强大,以至于在1907年,IWW不得不宣布暂时放弃与其的争夺:
‘我认为目前把所说的组织员派到工人们已被美国劳工联合会分裂并已组成工会的城市去,完全是浪费财力和精力。我们目前在经济上没有能力摧毁劳工骗子所设置的樊篱。我不是说我们不应同它斗争。我是说,我们应该在伐木业还未被美国劳工联合会搞得四分五裂以前,给以特殊的注意’(17)。
资产阶级的策略是,通过制造并维持数个不同的工会,使得他们彼此之间相互斗争,竞相招揽工人,为此实际上无暇顾及实际的工人运动与斗争。工会不得不花费大量的金钱与精力,用于争抢其他工会的会员,瓦解其他地方的组织——这正是资产阶级所希望看到的。
这样做的原因是,美国的工会,由于长期缺乏类似于IWW这样的全行业性,统一性的组织,实际上已经‘企业化’了。如同企业彼此之间争夺‘市场份额’一样,工会,作为一个又一个的‘人力资源企业’,实际上也争抢工人的劳动力的份额。AFL倡导说:‘工会等同于一个负责任的商业机构;而这商业性工会一方面可为其股东(工会会员)提供一定的好处,另方面可旗鼓相当地来面对其对手(雇主),而且还可照顾到整个社会的福祉。工会领导誓言遵守劳动合约的条件,而对破坏合约或与无故与老板发生争执的工会成员,加以规范、疏导’(18)。
这从经济上解释了为何像AFL这样的工会无法吸纳那些最贫困,最受边缘化的劳动者——加入工会的本质从自我组织变成了购买‘失业保险’,工会领导人实际上是‘经理人’和‘销售’。全职的,领取高薪的工会干部与官僚越来越多:为了供养他们,就需要不断地招募新的会员,而在另一些情况下,则是资产阶级的‘赞助’。海伍德指出,相较于IWW不过几美分的会费,要加入AFL需要缴纳一大笔钱:仅仅是这一点就足以使多数人望而却步。
总而言之,I.W.W.的发展停滞了。R. F. Hoxie(1913)在The Truth About the I.W.W.一文中指出,I.W.W.缺乏与其有着足够稳定的联系的会员与下属组织,这妨碍了其进一步地获得发展:
‘statements on the floor revealed the fact that most of those who joined at the time of the strike did not retain official connection with the union long enough to pay the second assessment of due.... Everywhere the history of the organization has shown this same inability to maintain a stable and growing member-ship... The point is that by reason of lack of sufficient membership this body is and seems destined to be utterly inadequate to the tasks which it has set itself to accomplish. It aims to educate and organize the working class and claims to have discovered the effective ideals and organic basis to this end, but during eight years of strenuous effort it has succeeded in reaching and holding less than one in 2,000 of the workers of this country alone.
(会场上的发言揭示了这样一个事实,即大多数在罢工时加入工会的人并没有能够与工会保持足够长的正式联系,以至于无法支付第二次会费....。该组织在任何地方的历史都表明,它同样无法保持稳定和不断增长的会员人数......。问题的关键在于,由于缺乏足够的会员,这个机构似乎注定完全无法完成它为自己设定的任务——教育和组织工人阶级,尽管它声称自己已经发现了实现这一目标的理念和基础。经过了八年的艰苦努力,仅在本国的工人当中,它还是只成功地接触并掌握了不到二千分之一)
Its first great organic tasks, if it is to attain this end, are the displacement of the American Federation of Labor, the railway brotherhoods, and the Socialist party, but it has not been able to organize effectively for these purposes a body of men equal to 1 per cent of the membership of the American Federation alone, or to one-sixtieth of those who act with the Socialist party; it proposes a united and successful direct industrial assault upon capitalism, but it has not thus far drawn to itself on this basis a permanent enrolment equal in number to the employees of many a single capitalist enterprise. Plainly no further proof is needed that those who are attached to the present order have nothing now to fear from I.W.W.-ism judged from the standpoint of mere numbers and power of appeal to the great body of the working class.’
(如果要实现这一目标,它的首要任务是取代AFL、铁路兄弟会和美国社会党,但它甚至未能为此有效地组织起一个人数相当于AFL的会员人数的百分之一的团体,也未能组织起相当于美国社会党的党员人数的六十分之一的团体;它提议全体的工人联合起来以对资本主义进行直接的攻击,但迄今为止,它还没有在此基础上吸引到相当于许多单一的资本主义企业的雇员人数的永久会员。显然,无需进一步证明,仅从人数和对广大工人阶级的号召力的角度来看,那些依附于现行秩序的人现在还根本不用害怕IWW)(19)
1908年标志着I.W.W内部的分裂与斗争的高峰:I.W.W.的领导者与组织者,比尔·海伍德,在当年被他原本所属的西部矿工联合会因为他的‘过激言论’开除,原本在I.W.W内的酿酒工人协会也回归了传统的行业工会,转投入AFL。与此同时,在那些有正式工作和稳定职业的工人与临时工,游民和失业者之间的裂隙也在扩大——前者往往拥护受到马克思主义影响的社会主义,而后者则更接近于无政府主义,形成了德利昂派与圣约翰一特拉特曼派。
德利昂事实上正确地指出,后一种倾向实际上只会使得运动趋向于倒退,因为他们实际上已经放弃了严肃的政治活动,并且正在向救世军一类的慈善组织靠拢。他希望IWW能够变成美国社会主义工人党的下属组织,这遭到了后者的拒绝——后者更希望独立的,自发性的革命暴力。
‘当这个经济组织致力于把工人在它主要的领域一经济领域内团结起来时,难道不允许它制定并执行它自己的路线吗?如果有必要在政治领域内团结工人时,难道不允许它在没有任何政党的自以为是的监护下,制定并执行自己的路线吗?....难道世界产业工会这个经济组织必须变成一个政党的尾巴,它的工作人员和负责人必须对这样政党的使节唯唯诺诺、唯命是从吗?’(20)。
R. F. Hoxie(1913)指出
‘The so-called de-centralizers, mainly westerners, sought in the convention by every conceivable means to cut down the power and authority of the central governing body. This central authority already had been reduced almost to a shadow. As the result of previous phases of the contest the office of general president had been abolished; the executive board had been placed under control of the general referendum which could be initiated at any time and on all subjects by ten local unions in three different industries, while its efficiency had been minimized by inadequate financial support; and the locals had become to all intents and purposes autonomous bodies. But all this has brought no permanent satisfaction to the decentralizing faction.’(21)
(所谓的‘去中心化’者,主要是西部的工人,他们在大会上想方设法地削减中央管理机构的权威——尽管这种中央权威已经几乎被削弱得无影无踪了。经过前几个阶段的较量,总工会主席的职位被取消了;执行委员会被置于全民公决的控制之下,三个不同行业下属的十个地方工会可以在任何时候就任何问题发起全民公决,而由于财政支持不足,全民公决的效率已经降到了最低点;地方工会在各种意义上都上都已成为完全的自治机构。但是,这一切胜利还是没有给去中心化论者带来永久性的满足)
这实际上是一种倒退,是将人们花费了许多精力才组建起来的统一性的全行业大工会重新撕裂为一个又一个小规模的地方集团。后者看似是为某一行业或某地的工人赢得了他们局部性的自由,但是这种自由却注定是短暂的,而且也意味着总体上的不自由:那些地方工会没有能力领导真正有意义的集体行动与斗争,进而在他们无比革命的叫嚣之后,他们就一个接着一个地滑到妥协的立场上去了。
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德利昂派实际上完全失势了。1907年世界产业工会的二百个分会当中只有20多个加入了他们(即底特律派)。我们并不能将此完全归咎于缺乏强有力的理论教育,因为德利昂派现在以政治的名义来拖延实际的工人斗争,特别是破坏与怠工。他希望工人阶级能够以更加有组织,更加有效的方式进行行动——而这被认为是在束缚运动。
德利昂的问题在于——正如当时IWW内部的活动家所批评的,迷信理论,概念与公式的直接作用。他对于圣约翰派的批评主要集中于后者的方法是‘不科学的’(关于二者的具体区别,参见Brissenden 1920, 235-236),但是‘科学’在实际的运动当中无法吸引到任何人。布里森登(1920)完全承认他是天才的理论家——据说他是世界上第一个提出苏维埃组织与苏维埃共和国的构想的人。但是在现实面前,‘整体利益’与‘组织学’远不如歌声诱人。进而他的科学主张实际上也从来没有付诸实践:
‘1908至1915年间,存在着两个均名为世界产业工会(或I.W.W.)的全国性劳工组织,虽然宗旨与策略不同,但会徽的设计相同,规模与结构也大致相同。谈到这两个组织,或世界产业工会主义时,很难避免混淆。在美国,曾被大肆宣扬的是芝加哥世界产业工会,或“直接行动派”,或“无政府——工团主义者”,或“反政治的”,“游民分子的”,或“红色的”世界产业工会。积极参与劳伦斯、马萨诸塞、惠特兰、加利福尼亚等许多地方的罢工,及斯波坎、弗雷斯诺与圣迭戈等地的“言论自由”斗争的,就是这个世界产业工会。他们是西部的“瓦布利”。在这一章中,他们被看作世界产业工会。这样做绝非出于对底特律派的教条主义者公认的更为“正确”而且一贯的立场怀有偏见。教条主义者是社会主义的、赞成政治的、“黄色”的世界产业工会’(22)。
西部派继续发展他们的主张——在1911年,他们的规模有所扩大,并将争取言论自由和民主权利作为其斗争的核心(23)。尽管看起来来势汹汹并不断地引起当权者的恐慌,但是在实际上,
‘The net result is that the I.W.W., instead of being the grim, brooding power which it is pictured in popular imagination, is a body utterly incapable of strong, efficient, united action and the attainment of results out of a permanent character, a body capable of local and spasmodic effort only.’(24)
(最终的结果是,IWW,相比于在大众的想象当中的一个严峻的,阴魂不散的组织,实际上是一个由于其永恒的特性,自身完全没有能力以强大的、有效的和统一的行动来实现其目的的组织,一个自身只能依靠局部的,痉挛一般的努力艰难度日的组织)
他们甚至不仅仅无法与政党合作,而且招致了其反对。社会党的代表写道:
‘我们支持了世界产业工会在斯波坎展开的言论自由的斗争,以及在滨海各地争取工人阶级权力的斗争,但当我们的讲演员〔在旧金山〕收集款项...援助世界产业工会时,该组织的打手聚集在会场外面,制造噪音...。他们还派出打手到海湾对面的奥克兰分会,公开宣称要摧垮那个分会,并破坏社会党的活动....我将忠于产业工会主义,但世界产业工会,让它见鬼去吧!’(25)
——并在1912年禁止那些反对政治活动的成员入党(26)。
四;‘组织化’——但是是什么样的组织?
一种流行在‘左派’运动者与理论家当中的陈词滥调是我们必须要组织‘工会’。这可谓是在20世纪的‘党派政治’的大溃败之后的新的陈词滥调,是组织拜物教的改头换面的新形式。它妨碍了我们更进一步地追问:什么样的工会,什么样的组织?
美国工会的运动史告诉我们,分散的,地方主义的,各自为战的工会与工人组织对工人阶级实际上是有害的:这并不是简单地因为他们分裂了工人阶级,而是因为他们实际上将工人运动企业化了(这通常被称为business unionism (27))。工人运动变成了资产阶级的社会秩序的一部分,它的补充,以及它的事实上的保卫者。弗里曼和梅多夫(James L. Medoff)于1986年合著的《工会是做什么的?》强调,可以通过“垄断者—代言人模型”(Monopoly-Collective Voice Model)来让工会更好地为市场经济‘服务’:工会促进了博弈,削减了非法斗争手段与破坏(如旷工),减少了劳动力流动(同时使得企业能够雇佣到更多工人)(28),从而事实上降低了劳动力成本,使得工人变得更好管理。作者写道:
‘By contrast, the voice/response face directs attention to the possibility that, because of incomplete information, lack of coordination in an enterprise, and organizational slack, management can respond to unionism in more creative ways, which may be socially beneficial.’(29)
(与此相反,‘发声—回应’的面向引导人们关注这样一种可能性,即由于信息不完全、内部缺乏协调以及组织上的松懈,企业的管理层可以试图用更具创造性的方式来应对工会主义,这将对社会有益。)
他们同时强调,就像所有的市场经济行为一样,存在着‘the optimal level of unionization’——‘Because our research shows that unions do much social good, we believe the "union-free" economy desired by some business groups would be a disaster for the country. We also think that 100 percent (or virtually 100 percent) unionization would also be economically undesirable for the United States. While we are not sure what the optimal degree of unionization is in this country, we are convinced that current trends have brought the union density below the optimal level.’(30)
而希克斯(Hicks)所提出的模型也强调,罢工的出现与‘信息不对称’密不可分,进而在存在工会的情况下,尽管从表面上看工人更容易进行集体行动,但是随着博弈渠道的多样化——这未必不会有利于资产阶级。
总而言之,资产阶级以及其经济学是完全可以在其权力秩序框架之内容纳工会的,前提是,正如The Concise Encyclopedia of Economics的labour union条目所写的:
‘Economists who study unions—including some who are avowedly prounion—analyze them as cartels that raise wages above competitive levels by restricting the supply of labor to various firms and industries.’(31)
(研究工会的经济学家——包括一些公开支持工会的人——都工会分析为某种卡特尔,它们通过限制各公司和行业的劳动力供应,将工资提高到高于自由竞争下的水平)
在这一点上,工会必须保持在那种分散的,‘充分竞争’的状态下。Reynolds,该词条的作者倡导说,工会不适用于反垄断法是一种特权,因为它可能会垄断人力资源。当然,相较于经营人力资源的企业,现代的美国工会实际上已经变成了另类的剥削性企业:
‘The strange paradox is that while union membership and density have steadily declined, the financial balance sheet of organized labor has ballooned, according to the latest available data from the Department of Labor. As illustrated in the chart below, since 2000, labor’s net assets (assets minus debt) rose from $11 billion in 2000 to $32 billion in 2021, a 191 percent increase. Over that same period, union membership declined by 2.3 million members, a 14 percent decline. (Financial data for 2022 is not yet available.)’
(一个奇怪的悖论是,根据劳工部的最新数据,在工会会员人数和密度都在稳步下滑的同时,工会的财务资产负债表却在膨胀。如下图所示,自2000年以来,工会的净资产(资产减去债务)从2000年的110亿美元猛增至 2021 年的320亿美元,增幅高达191%。同期,工会会员却减少了230 万人,下降了14%)
这里的谜底就在于:
‘First, membership dues are typically tied to a percentage of wages, so as union wages rise, membership dues do too, softening the financial impact of declining membership. Union median wages are up 75 percent since 2000, according to the Bureau of Labor Statistics.(吸纳高薪工人)
Second, labor generates significant investment and rental income from its growing balance sheet, including investments in the stock market (and even private equity and hedge funds).(工会运营金融化)
And third, labor spends less money on activities like organizing and strikes than it brings in from dues and investment revenue, running annual budget surpluses that boost assets. Slow declines in union membership, perversely, lead to annual budget surpluses and the growth of financial assets.(拿钱但不办事)’(32)
I.W.W的意义正在于,它深刻地意识到了‘工会’的核心在于联合:它所要求的必须是广泛性与普遍性,而非沦为狭隘的利益集团。更重要的是——作为工会组织,作为工人阶级的自发地联合体,它已经提出了超越纯粹的工联主义的诉求,而上升到了社会和阶级意识的高度:经济与生产民主,社会生活的社会主义化以及集体管理(更加彻底的政治民主与自由)。
‘These conditions can be changed and the interest of the working class upheld only by an organization formed in such a way that all its members in any one industry, or in all industries if necessary, cease work whenever a strike or lockout is on in any department thereof, thus making an injury to one an injury to all.’(芝加哥版)
‘These sad conditions must be changed, the interests of the working class upheld and while the capitalist rule still prevails all possible relief for the workers must be secured. That can only be done by an organization aiming steadily at the complete overthrow of the capitalist wage system and formed in such a way that all its members in any one industry or in all industries, if necessary, cease work whenever a strike or lockout is on in any department thereof, thus making an injury to one an injury to all.’(底特律版)
在其宣言当中它写道:
‘This system offers only a perpetual struggle for slight relief from wage slavery. It is blind to the possibility of establishing an industrial democracy, wherein there shall be no wage slavery, but where the workers will own the tools which they operate, and the product of which they alone should enjoy....
A movement to fulfill these conditions must consist of one great industrial union embracing all industries—providing for craft autonomy locally, industrial autonomy internationally, and working class unity generally.’(33)
(既有的劳工团体提供的只是为摆脱工资奴役制而进行的永恒化了的斗争——它对建立工业民主的可能性视而不见,在这种民主制度下,不再存在工资奴隶制,工人将拥有他们的劳动工具,他们应享有他们的劳动果实当中的一切....。
满足这些条件的运动必须由一个包含所有行业的普遍性的工会组成——在地方上实现手工业的自治,在国际上实现大工业自治,在总体上实现工人阶级的团结)
这一愿景在今天仍然是毫不过时的:问题在于,如何实现它?IWW本身对此不能予以我们更多,但是我们已经可以从中看到两条思路—看似截然不同的两条道路—一条是经验的,审美的,一条是理论的,科学的。它们需要被融合,而困难则在于怎样被融合——我们将这个问题留到之后,即我们的下一次讨论来解决。
注释
(1) in Radicalism in Contemporary Age, 1977
(2) Pannekoek. 1936. Partei und Arbeiterklasse, in Partei und Revolution, West-Berlin, Kramer Verlag, 1971, S. 70-6.
(3) Kaufman, Jason. Rise and Fall of a Nation of Joiners. The Knights of Labor Revisited. 2001, 31 (4): 553-579.
(4) 英国工人阶级状况·序言
(5) 方纳:美国工人运动史学·卷二,CH9
(6) 方纳:美国工人运动史学·卷二,CH9
(7) 赖特:阶级,CH3
(8) 舒诗伟:美国工运史,台湾工运杂志社出版,1993年,CH1.
(9) G. William Domhoff, Power in America: The Rise and Fall of Labor Unions In The U.S
(10) A History of American Labor, Joseph G. Rayback, 1966, 200.
(11) 舒诗伟:美国工运史,台湾工运杂志社出版,1993年,CH2.
(12) G. William Domhoff, Power in America: The Rise and Fall of Labor Unions In The U.S
(13) BRAUNTHAL, A. (1939). THE SPLIT IN THE AMERICAN TRADE UNION MOVEMENT. Social Research, 6(1), 1-21
(14) Brissden. 1920. The I.W.W. A Study of American Syndicalism. CH6.
(15) Brissden. 1920. The I.W.W. A Study of American Syndicalism. CH8.
(16) Brissden. 1920. The I.W.W. A Study of American Syndicalism. CH8.
(17) Brissden. 1920. The I.W.W. A Study of American Syndicalism. CH8.
(18) 舒诗伟:美国工运史,台湾工运杂志社出版,1993年,CH3.
(19) Hoxie, R. F. (1913). The Truth About the I.W.W.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 21(9), 785–797. 786-787.
(20) Brissden. 1920. The I.W.W. A Study of American Syndicalism. CH9.
(21) Hoxie, R. F. (1913). The Truth About the I.W.W.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 21(9), 785–797. 788
(22) Brissden. 1920. The I.W.W. A Study of American Syndicalism. CH11.
(23) https://web.archive.org/web/20200618174336/https://archive.iww.org/history/library/iww/jerseyjustice/
(24) Hoxie, R. F. (1913). The Truth About the I.W.W.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 21(9), 785–797. 789.
(25) Brissden. 1920. The I.W.W. A Study of American Syndicalism. CH11.
(26) https://web.archive.org/web/20200325231109/https://www.iww.org/about/chronology/2
(27) Taft, P. (1963). On the Origins of Business Unionism. ILR Review, 17(1), 20-38.
(28) What do Unions do. 1984. 21.
(29) What do Unions do. 1984. 11.
(30) What do Unions do. 1984. 250.
(31) https://www.econlib.org/library/Enc/LaborUnions.html
(32) https://jacobin.com/2023/02/finance-unionism-union-density-decline-american-labor-movement-mass-organizing
(33) https://web.archive.org/web/20200618174255/https://archive.iww.org/history/library/iww/industrial_union_manifes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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