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董存瑞》：第三十二章——小小弹弓显神威

　　没过几天，董存瑞来到土帽山上，把红缨枪往山顶上一插，就耷拉着脑袋坐在消息树下面。二旦手拿红缨枪走上山顶来，看看他：“这两天你咋了？”

　　董存瑞满腹牢骚地说：“我能咋了？唉，站岗，查岗，真没劲。弄个千里眼，还要一切缴获要归公。”

　　二旦看到王平和战士小李走上山来了：“你看，王主任又来了。”

　　“肯定又有任务了。”

　　“四虎子。”王平喊。

　　“干啥？又有任务了？”

　　“不是你有任务了，而是我有任务了。”

　　“你有任务？你有啥任务？”

　　“我的任务就是受蔡县长之托，交给你一件礼物。”

　　“礼物？啥礼物？是不是给我一条枪？”

　　“就知道枪，枪，就不会想点别的？”

　　“想别的也打不上日本鬼子。”

　　“哎，县长礼物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可要送回去了。”

　　“先看看啥礼物？”

　　王平从衣兜里取出个弹弓子：“看看，就这礼物。”

　　“这是啥东西？既不能当饭吃，又不能打鬼子。”

　　“哎，我说四虎子，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县长好心好意给你做个礼物，你非要当饭吃。我可跟你说，这叫弹弓子，又叫无声手枪。既能当饭吃又能打鬼子。不信，你跟我来。”

　　“来就来。”董存瑞拿起红缨枪，和王平、小李走下山头，来到南山坡的一片树林里。

　　王平往树上看了一下，说：“看见那只鸟没有？”

　　董存瑞也往树上看看，树上有只麻雀：“看见了。”

　　王平从地上拾颗石子，用弹弓皮裹好，瞄准树上，拉开皮筋，将石子射出，那只鸟从树上掉到地上。

　　“哎，真行。”董存瑞赶忙去抢王平手里的弹弓，“快给我，好主任，快给我。”

　　王平把弹弓子高高举起来：“我问你，这弹弓子好不好？”

　　“好。”

　　“打出子弹有没有声音？”

　　“没有。”

　　“叫不叫无声手枪？”

　　“叫。好主任，快给我吧。”

　　“好，给你吧。”

　　董存瑞高兴地接过弹弓子，把红缨枪插在地上，从地上拾颗石子，用弹弓子皮裹好，恰好树上又落下一只麻雀，他瞄准树上的麻雀，拉开皮筋，将石子射出。树上的麻雀飞了，几个树叶掉在了地上。

　　“看看你那烂准头。好了，你一个人玩吧，我要办公去了，别忘了查岗。”

　　“知道了，王主任。”

　　王平和小李走出树林，回到了龙王庙。董存瑞又忙着玩弹弓子了。

　　查完岗，回到了家里，董存瑞拾了许多小石子放在台阶上，又扎了个草人栽在院里，就站在台阶前，用弹弓子把石子射向草人，开始练准头。

　　董全忠走出屋门，站在台阶上，看着董存瑞玩弹弓子，就说：“哎，先吃饭，吃完饭再练习。”

　　“吃完饭天都黑了，还练习个啥？你们先吃吧，给我剩块贴饼子就行。”董存瑞又把一颗石子射向草人。

　　“学会下棋，不嫌饭迟。” 董全忠嘀咕了一句，又走进了屋门。

　　过了一会儿，母亲拉开屋门站在台阶上：“先吃饭，吃完饭再玩。”

　　“你们先吃。”

　　“我说县长给个啥不行，非给个这个。这要打着人多麻烦。”

　　董存瑞把一颗石子射向草人：“娘，不许说蔡县长坏话。”

　　“哟，我生了你一回，养活了你十五年，你不护着我，他就给了你一个玩的，你就护着他，没良心的东西。”母亲走进屋里，关上门。

　　经过十几天的练习，董存瑞玩弹弓子的水平差不多玩到十发九中的水平了。一天，董存瑞、连柱和满银又在南山坡上玩弹弓子，不一会儿，就给打下十多只麻雀，都让连柱给提上。

　　董存瑞打下一只麻雀，累了：“来，满银，你也来试试吧。”

　　“试就试试。”满银从董存瑞手里接过弹弓子，从地上拾起一颗石子，裹进弹弓子皮里，举起弹弓子，就把弹弓架举到后面，把皮包石子举到前面，瞄准树上一个麻雀就拉开了弹弓子。

　　连柱急忙喊：“满银，错了…，”

　　还没等连柱喊完，满银一松手，石子一下打在自己的脸上，赶忙捂住脸，“哎哟。哎哟”地喊叫了起来。

　　“咋了？快让我看看。”董存瑞掰开满银捂在脸上的手，看见脸上有一块黑青，“就一块黑青，没亊，过几天就散了。我说你咋这么笨？打弹弓子咋就打在自个脸上了？”

　　这时，连英气喘吁吁地跑上山坡来，喊到：“四虎子。”

　　“连英姐，有啥事？”

　　“二伯让我跟你说一声，让你跟连柱去沙城办《良民证》。”

　　“不办。我是堂堂的抗日儿童团长，凭啥去办日本鬼子的《良民证》？我还要抗日呢。不去。”

　　“二伯说了，这是组织安排，不去不行。”

　　“组织安排我去办日本鬼子的《良民证》？”

　　“对。不信你去问问二伯去。”

　　“问就问问去。连柱，把这些家巧都拔了毛，一会儿烤烤吃。”董存瑞拿着弹弓子，从地上拔起自己的红缨枪，跟上连英跑下了山坡。董存瑞说的“家巧”就是麻雀。

　　“四虎子，等等我。”连柱急忙把手里的死家巧塞进满银的手里，也从地上拔上红缨枪跑下山坡去了。

　　“就这么几个家巧还要拔毛吃？哎哟，好疼。”满银赶忙又用手捂住自己脸上的黑青。

　　董存瑞和连柱跑进龙王庙西房里，劈头就问曹万贵：“二伯，凭啥让我去办日本鬼子的《良民证》？”

　　“四虎子，别着急，你听我说。先坐下。”曹万贵笑哈哈地说。

　　“二伯，你要不给说个一二三，我就不坐。”

　　“不坐就不坐。你这《良民证》是蔡县长让你办的。”

　　“蔡县长让我办《良民证》？为啥？”

　　“蔡县长说了，将来要攻打沙城，说不定让你进城侦察敌情。没有《良民证》，你咋进城？这个《良民证》既是你的通行证，又是你的护身符，你办《良民证》也是抗日。”

　　“二伯，我懂了。连柱，咱俩明天一块去？”

　　“听你的，明天就去。”

　　“这就对了。明天连英跟你俩一块去。”季德贵接过话头。

　　第二天，董存瑞和连柱跟着连英来到沙城北门，走到老百姓后面排上了队。城门楼上仍然插着日本旗子，城门开着，城门口依然架着木扎、拉着铁丝网、垛着麻袋掩体，麻袋掩体后面架着机枪，有几个日本鬼子守护着。城门口有几个日伪军挎着枪，站着岗。两个伪军正在检查老百姓们的《良民证》。

　　今天来到沙城，董存瑞仍然身穿平时的粗布破旧衣裳，脚穿一双砍山鞋。连柱却穿了一身粗布新衣裳。连英穿着蓝底白点的大襟袄，手臂上挎着一个小布包。

　　一个伪军对一个老百姓说：“《良民证》。”

　　那个老百姓拿出《良民证》，交给伪军看看。伪军看了一下：“进去吧。”又对连英说，“《良民证》。”连英也拿出《良民证》，让伪军看看，“进去吧。”又对董存瑞说：“《良民证》。”

　　“我是路条。”董存瑞拿出一张纸条交给伪军。

　　伪军接过纸条看看：“办理《良民证》的，进去吧。”又对连柱说，“《良民证》。”

　　“我也是路条。”连柱也拿出一张纸条，伪军接过纸条看看说，“也是办理《良民证》的，进去吧。”

　　董存瑞、连柱跟在连英后面：“这《良民证》还真管事。”

　　“别说话，跟我走。”连英小声喝道。

　　董存瑞和连柱互相做了个鬼脸，跟着连英走进城门，来到照像馆。照像师傅给连柱照完像后就要给董存瑞照。董存瑞忙说：“师傅等等，我跟他先换换衣裳。”换了衣赏后，在照像坐位上坐好，照像师傅给他照了像。

　　三人从照像馆出来，看到街市两侧有许多门店商铺，许多来来往往的人。董存瑞说：“连英姐，趁来城里，咱也逛逛城吧。”

　　“对，姐，我也想逛逛。”连柱也说。

　　“再等一会就要关城门了，再逛街咱就回不了家了。”

　　忽然，大街上传来几声警哨声，街市上来往的行人马上乱套了。

　　“这是咋了？”董存瑞问。

　　连英说：“全城戒严了，想回家也回不了了，先在这儿呆着吧。”就这样，三人逛了半天的街，把带的干粮都吃完了，直到天黑也没开城门。

　　到了黑夜，街市上大部分门店商铺都已关门了。三人也没地方去，也没地方住，就在城里逛着街，不由地走到一个小酒馆的门前。酒馆半夜才关门，这地方就成了这条街上唯一有亮光的地方。

　　“这咋办，去也没个去处。”连柱问。

　　这时，从酒馆里走出一个摇摇晃晃、穿一身黑衣、肩挎驳壳枪的特务，看见了连英，不怀好意地说：“哟，这阵儿还有美女逛街，太好了。老子这一夜正好没人陪呢。”走到连英面前，动手动脚。

　　“滚开。”连英怒喝到。

　　“哟嗬，还有野味，老子喜欢。”特务摇摇晃晃，满口酒气，伸手去拉连英胳膊。

　　董存瑞拦在特务面前：“你敢！”

　　“你少管闲事，小心老子崩了你。”特务又摇摇晃晃扑向连英。董存瑞猛地把特务撞倒在地上，低声说：“快跑！”

　　连柱拉上连英跑了。

　　董存瑞又猛踹了特务两脚。特务疼痛地喊到：“哎哟，你是个八路，快抓八路。”恰好有一队日本鬼子巡逻队走来。董存瑞又猛踹特务几脚：“让你叫唤，让你叫唤。”拿出弹弓子，把一颗石子射向日本鬼子巡逻队，转身就跑了。那个酒馆马上关了灯，街市上一片漆黑。

　　特务团缩地上，喊：“快抓八路！哎哟，快抓八路！”

　　董存瑞射出的石子正打在一个日本鬼子的脸上。这个日本鬼子“哎哟” 一声捂住脸：“有八路，射击。”日本鬼子迅速端枪向特务方向射击，并且猫着腰向前冲去。

　　那个特务趴在地上，不远处传来枪声，子弹“吱，吱”地从头“吱”上飞过，惊讶地喊到：“天呀，真他妈的有八路。”颤颤抖抖取出枪，晕头转向地向日本鬼子巡逻队射击，高声喊到：“快抓八路，快抓八路。”刚喊了几声就中了几枪，挣扎了几下，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董存瑞和连柱、连英仓慌跑进了一个偏静的小巷里，看看没人追来，才停住脚步。三人就在这个小巷里的一家街门道里呆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晨开了城门，才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