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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力的发展不必然带来劳动时间的减少和劳动强度的减轻——第13章机械大工业III《资本论》读书笔记【23】

万重云翔 2025-11-24 来源:猫咪狮子和小猴子们的家

真正的社会主义的生产力发展,会促进生产关系的进步,会让劳动者在经济发展中共享成果,会导向没有剥削、没有阶级的未来,但是这一切不会自然而然的到来。

真正的社会主义的生产力发展,会促进生产关系的进步,会让劳动者在经济发展中共享成果,会导向没有剥削、没有阶级的未来,但是这一切不会自然而然的到来。

——写在前面的话

本文是《资本论》第一卷(资本的生产过程)——第四篇(相对剩余价值的生产)——第十三章(机械与大工业)的第三节(机械经营对劳动者的最初的影响)的读书笔记。在这部分内容中,马老师介绍了资本主义社会中机械的应用与生产力的提高是怎样导致劳动者的劳动时间和劳动强度严重增加的。

许多人往往存在这样一种根深蒂固的、视为常识的乐观想象。这种想象认为,技术的进步、生产力的飞跃,必定会自然而然地将人类从繁重且痛苦的劳动中解放出来。许多人倾向于认为,既然更先进的机器(或者将来的AI、机器人之类的)替代了人力,效率得到了空前的提升,那么留给每个劳动者个体的必要劳动时间理应缩短,令人疲惫不堪的劳动的强度也理应随之减轻。然而,马老师通过对十九世纪英国工业革命时期的大量翔实史料与工厂视察员报告的剖析,揭示了一个悖论:在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内,生产力的巨大发展非但不会自动实现人的解放,反而会以更隐蔽、系统的方式,延长劳动时间、加剧劳动强度、重塑剥削形式

马老师的论述起始于澄清资本主义应用机器的真实目的。机器,作为人类智慧的结晶,是物化的知识的力量,它确实蕴含着节约人类劳动、减轻劳动负担的巨大潜能。但是,在资本主义制度下,机器并非以一种为人类福祉服务的姿态,而是以更有效率的剩余价值榨取器的姿态被引入生产过程。资本家购买机器,是为了怜悯工人的辛劳,想让工人们更轻松吗?当然不是,资本家们只是为了将机器转化为更好的“榨取剩余价值的手段”。(资本家为资本增殖使用机械,共产主义为全人类的自由发展使用机械——机械大工业I&II《资本论》读书笔记【22】)因此,评判一台机器好坏的标准,在资本家眼中,并非它能否节约社会总劳动,而是它能否节约支付给劳动力的那部分费用,即可变资本。如果一种新机器的采用,能够使得资本家在同样时间内从工人身上榨取更多的剩余劳动,或者能够用更低廉的劳动力(如妇女、儿童)来替代更昂贵的成年男工,那么这台机器就是“好”的。这个根本目的的扭曲,预先决定了在资本主义中,机械的应用,其效果只可能与它表面的、技术的潜能背道而驰——事实上,大规模应用机器后,劳动者的工作时间和工作强度是大幅度增加的,后来的每一点减轻,均来源于工人阶级持久的反抗与阶级斗争。(荒谬的“最后一小时”理论——资本家反对缩短工作时间的努力从未停止【《资本论》读书笔记(16)】)

首先,在劳动时间方面,机械的引入非但没有带来其缩短,反而在初期成为极限延长工作日的强大推动力。这一现象背后有着多重驱动力。

其一,机器可以连续运转的特性,为最大限度地榨取剩余价值提供了强烈的冲动。机器毋庸置疑,是十分昂贵的,一台昂贵的机器,一旦停止运转,就意味着固定资本的巨大闲置和贬值。机器变成了工业上的“永动机”,如果它不是在自己的助手——人的身上遇到一定的自然界限,它就会不停顿地进行生产。这种对于机器“有形损耗”的焦虑,以及对于尽快收回投资、获取利润的渴望,驱使着资本家想尽一切办法让机器24小时不间断工作,这直接导致了工作日的极度延长。(资本提高生产力的目的在于减少劳动者为自己劳动的时间,并增加其无偿劳动的时间——相对剩余价值的概念【《资本论》读书笔记19】)

正如英国大棉业企业家亚胥伟兹所说:

“农夫把锄头放下来,不过是使一个18便士的资本成为无用罢了。但若我们的人(工厂劳动者)有一个离开工厂,那就是使一个价值十万镑的资本成为无用了。”

试想想,一个价值十万镑的资本,在一瞬间,就成为“无用”的了!这样,机械使用范围的增加,使劳动日的不断的延长,成为令资本家们“满意的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其二,机械生产的高效率,在市场竞争中形成了一种强制作用力。当个别资本家通过新机器新技术获得了超额剩余价值即超额利润时,其他资本家为了生存和竞争,也必须随之效仿。这种竞争压力会迅速传递到工人身上,表现为要么接受更长的工作时间以维持原有的产出优势或成本水平,要么面临被淘汰的命运。例如,尽管《劳动法》明确规定每周工作时间不超过44小时,但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25年全国企业就业人员周平均工作时间为48.5小时,超过法定标准。而2024年中国劳动统计年鉴对于城镇就业人员工作时间的调查结果显示,多个行业的平均周工作时间已经超过50个小时。更不用说,从互联网行业蔓延至许多行业的“996福报”,这些都是生产力飞速发展条件下竞争压力传导至劳动者的鲜活体现。(他们用枪指着胖东来,却不愿指向996)

其三,在剩余价值的生产上,机器(新技术、新生产力)的使用有一个内在的矛盾,促使劳动日的延长来保持利润分增长。随着机械(新技术、新生产力)在一个生产部门的普遍化,超额利润便消失了,这时,一个法则变得清晰可见:剩余价值亦即最终利润的来源不在于使用机器减少的人力成本,而在于使用机器所需使用的劳动力(资本增殖来源于可变资本(劳动力)而非不变资本(生产手段)——不变资本与可变资本【《资本论》读书笔记(14)】)。于是,一个内在矛盾显现出来,机器的使用提高了社会生产力,降低了必要劳动时间,提高了剩余价值率,这一点有利于剩余价值的榨取,但是,社会生产力的提高,(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将更多劳动者赶出生产过程,导致劳动者数的必要减少,而这一点不利于剩余价值的榨取——剩余价值量是由剩余价值率和同时使用的劳动者数共同决定的。为此,资本家才会自觉不自觉地以绝对剩余劳动的增加来补偿被榨取劳动者的数量的减少。(剩余价值量与利润的“矛盾”以及成为资本家需要的货币额下限——剩余价值率与剩余价值量【《资本论》读书笔记18】)

其四,如上所述,在机械生产的初期,机器排挤工人的效应已经开始显现,一个庞大的“产业后备军”——失业和半失业的工人队伍——被创造出来。这支队伍的存在,对在业工人构成了巨大的压力。为了保住饭碗,在业工人失去了议价能力,不得不屈服于资本家延长工作时间的苛刻要求。例如,现实中,我们可以看到,农民工、女性劳动者、低技能工人等群体往往面临更严重的工时延长问题,议价能力低,不得不接受超时工作。(《逆行人生》,拍得很好(2)——过剩、内卷与失业)

因此,我们看到,在欧洲工厂制度确立之初,劳动者的工作日不是缩短了,而是惊人地延长了,童工和女工被大规模地卷入这种超长时间的劳动中,其境况之悲惨,在马老师引用的英国工厂报告中触目惊心。(马克思如是说:劳动日的延长是以劳动者生存期间的缩短换取生产时间的延长——劳动日【《资本论》读书笔记17】)

其次,在劳动强度方面,机械的应用同样带来了加剧而非减轻的效果。当工作日的延长遭遇到法律限制、肉体极限和工人反抗而达到一个物理的、社会的极限之后,资本家寻找到了新的剥削路径:不是通过延长劳动的外延量,而是通过增加劳动的内含量,即劳动强度——机械为这种强度的提升提供了绝佳的物质基础。

一方面,机器的运转速度和节奏,设定了一个强制性的劳动步调。在工场手工业中,劳动者或许还能依靠自己的经验和习惯来调节工作的节奏,但在机器大工业中,工人必须适应机器的运动,成为它的“活的附件”。机器的速度决定了工人的速度,它以一种非人格化的、冷酷无情的权威,驱使着工人加快动作,减少间歇,使劳动浓缩在每一分每一秒之中。

另一方面,资本家可以通过对机器本身的改进(如提高纺纱机的锭速,或传送带的运行速度)来系统地、强制性地提高所有操作该机器工人的劳动强度。(平台经济就是对上述内容的一种现代写照吧——平台通过算法管理加剧劳动强度的隐形提升,使网约车司机、外卖骑手等平均每天高强度工作10小时以上。)(为什么越来越难赚钱的网约车司机们“意识不到”谁拿走了自己的钱?)

这种劳动强度的增加,其剥削的隐蔽性更强,但对劳动者身心的摧残却更为深刻。外延工作日的延长,消耗的是工人的时间和体力;而内含量劳动强度的增加,则是在单位时间内榨取更多的神经、肌肉和注意力的消耗。它导致劳动者精力的更快衰竭,职业病的增多,以及工伤事故风险的显著上升。这种强化了的劳动,其代价是劳动力加速的损耗。根据世界卫生组织和国际劳工组织的研究表明,每周工作55小时以上的人,患中风的风险增加35%,死于缺血性心脏病的风险上升17%。这种健康风险不仅影响劳动者本人,也增加了家庭和社会的医疗负担。(马克思如是说:劳动日的延长是以劳动者生存期间的缩短换取生产时间的延长——劳动日【《资本论》读书笔记17】)

再者,机械的经营还通过劳动过程本身的变革,加深了对劳动者的控制与剥夺。它使得劳动日益去技能化,许多原本需要长期培训和特定技艺的工作,被分解为机器旁简单、重复、单调的操作。这不仅降低了劳动力自身的价值(因为训练费用减少了),从而压低了工资水平,而且使得工人更加依附于资本。一个失去了独特技能的工人,在劳动市场上更加缺乏议价能力,更容易被替代,因而也更容易接受资本强加的任何劳动条件,无论是延长工时还是提高强度。同时,机械(先进生产力)的采用使得资本家能够大规模地使用妇女和儿童劳动(资本主义发展初期和劳动保护不到位的地区)。这不仅进一步压低了整个工人阶级的工资水平(因为一个成年男工的工资可能不再能养家糊口,需要全家出动才能维持生计),而且将对劳动者的剥削延伸到了家庭和下一代,造成了更为深广的社会悲剧。(劳动的辛勤的男女们联合起来——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女性受剥削的根源)

所以,我们看到,马老师在本节的内容中,为我们勾勒出的是一幅生产力发展与劳动者境遇之间的悖论图景。机器,作为生产力的革命性代表,在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下,其解放的潜能非但没有成为缩短劳动时间、减轻劳动强度的福音,反而在资本追求剩余价值率的无限冲动下,成为了延长工作日、加剧劳动强度、制造出庞大产业后备军并深化对劳动者的专制控制的强大工具。劳动者的苦难,并未因生产力的进步而消减,而是以一种新的、更符合专制纪律和资本逻辑的形式被再生产出来。这一现实告诉我们,生产力的发展,其最终导向是人的解放还是更深度的奴役,并不取决于技术本身,而是取决于生产关系与社会制度。在资本占据主导地位的情况下,生产力的进步很可能成为资本强化其统治地位的有力武器。(以社会之富为借口,牺牲劳动者,惠益资本家,是文明化的榨取手段——分工与工场手工业【《资本论》读书笔记21】)

审视当下,在机器人、人工智能、可控核聚变等新一轮技术革命方兴未艾的今天,我们似乎很有必要去追问:这些强大的生产力,究竟是在为谁服务?它们是将把我们带向一个更有闲暇、更为自由的未来,还是会在新的形态下,继续演绎着劳动时间与劳动强度在另一种名义下的隐性延长与加剧?(解放思想,摆脱资本主义思想囚笼——由小红书中美大对账所想)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真正的社会主义的生产力发展,会促进生产关系的进步,会让劳动者在经济发展中共享成果,会导向没有剥削、没有阶级的未来,但是这一切不会自然而然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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