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扣扣案看社会、伦理、人性与法制的撕裂

2019年7月17日，张扣扣被执行死刑并火化，事后通知张父领取其骨灰盒时被拒绝，张父认为这是一起冤案，骨灰盒永远不要，就放在他们那里，以此表示抗议。

随着张扣扣被执行死刑，舆情再次汹涌，从张扣扣一案让人再次看到社会、伦理、人性与法制的严重撕裂。

从古至今，从中到外，在人类历史上，法律的作用和目的都是惩恶扬善，教化民众，上顺天理，下抚民心，维护社会秩序，维护传统伦理，维护公平正义。

张扣扣一案，起初就是因为邻里之间的一点龃龉之事，而不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最终使两个家庭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并且二十多年盖棺难论定，人亡事未了。

此案与其说是张王两家的悲剧，不如说是社会的悲剧， 人性的悲剧，法制的悲剧。

如果放在农村实行人民公社化的时代，整个农村以公有制为基础，以生产队为基本核算单位，农民一起劳动，一起学习，按劳分配，公平公正，人与人之间就很少有矛盾，既是有了那么 一点小矛盾，各生产小组，小队就会马上发现并进行疏导化解，将问题解决在萌芽状态，根本不会让矛盾沉积二十多年，最后造成惊天血案。

当时就是针对专政对象，敌我矛盾，也是采取批评教育，团结引导的方法，从解决思想问题入手，教育感化为主， 而不是精神上摧残，肉体上消灭。

因此在毛主席时代全国刑事案件的发案率是全世界最低的，社会治安是全世界最好的，真正实现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张王两家从开始的小矛盾到后来闹出了人命，再到二十年后的替母报仇，灭门屠户，有太多太多值得我们认真反思的社会问题。

这二十多年，我们的农村基层组织和有关部门都到哪里去了?都做了哪些工作?为什么不能及时化解矛盾、解决问题?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在维稳，但最后起到了什么作用?

事物的发展变化都是有两面性，都是由量变到质变，有个累积的过程。同时既有内因，也有外因。

这二十多年来，是我们的社会，是我们的社会给张扣扣提供了替母伸冤，杀人报仇的社会基础和让仇恨的种子生根发芽的土壤。

总之张扣扣一案，为何能不断引起舆情汹涌，官方的判决和民间认知形成强烈反差?

笔者认为这是民众对公权力失去信任的集中表现。

一个社会一旦当民众对公权力失去信任，政府无论怎么去做，做的对与错，民众都不买帐，你做的对是错，错更是错，一旦出现这种现象，就是最可怕的。

但这种现象在目前社会生活中十分普遍，只要是警察同群众，城管同小贩发生冲突，民众不问是非曲直，舆论都是一边倒，谴责警察，声讨城管。

但民众很少考虑如果没有警察和城管，我们的生活又将会成怎样?这就是问题的症结和关键，也是目前我们社会出现的最可怕的现象。

除了以上原因，笔者认为张扣扣一案，还有许多疑问和谜团尚未解开，这也是社会各界对此案难以释怀，引起舆情汹涌的一个重要原因。

　　一、令人难以信服的“真相”

在1996年8月27日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据法院通报上说，那天张母先是朝王家兄弟吐口水挑衅，引发争吵，继而上升为互殴。

张母以一人之力对王家三兄弟进行挑衅，凭仗在哪里?

论文论武都不占优势，如何以一敌三，还能游刃有余地拿扁铁准确命中了王家老三的脑袋，一家伙拍到头上，又一家伙拍到脸上?张母会不会武功，她师父是谁?

更令人不解的是，法医并没有对王家老三进行伤情鉴定，很可能是无伤，难道练过铁头功?

按照常理，照头两扁铁轻则头破血流，重则毙命，但被打者王家老三竟然毫发无损，而且还能用一木棍将张母击毙?

究竟是谁挥出了这致命的一棒?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王家老三头上挨了两家伙，没有头破血流，也没有头晕目眩，并且还能“顺手”拿起一根木棒还击，这战斗力也太强悍了，什么时候去的少林寺，武功由哪一位大师传授?

这个事件发展过程也太诡异了，以上这些问题必须深入探究，没有真相，哪儿来的是非。

　　二、究竟谁才是打死张母的真正凶手

20多年前的判决和执行，是否存在违规操作和顶包行为?

张母死后，法院认定为王家老三挥出了致命的一棒，因其不满18周岁而轻判。

这里面有个悖论，三个人围殴一人，为何只判了一人，其他参与的人难道就不用追责?打人致死，总得有个主要责任和次要责任的划分吧，为何只有一个人有罪，其他人则平安无事?

7年刑期，为何用了3年6个月就完成了，难道是发明了防盗井盖还是什么神兵利器?有没有专利证书?

据张父和张姐所讲，挥出致命一棒是王家老二，当时是从背后偷袭，从而一击致命。那么，事发后是否存在未成年人为成年人顶包行为，如果有，这绝对是一件大事，必须弄清楚。

在事后的20多年里，王家老二很少呆在家里，仅在过年的时候回来几天，很快就离开。从这一点似乎也印证了张父的说法。因为心虚，怕报复，不敢面对使然。

当时法院判决赔偿九千多元，但20多年过去了，拿到手的仅一千多元，剩下的钱哪里去了?这事也得有个交待才好，当时那么多执法部门，为何就监督不了这个事，难道这个事很小吗?

这是对死者家属微不足道的补偿，虽然不能治愈死者家属心中的伤痛，但是至少可以起到一些抚慰作用。

如果连这些钱也没有拿到，这无异于在人的伤口上撤盐，只能导致事情向更加糟糕的方向发展，

　　三、当时法医鉴定为什么不能有所避讳?

当天张母被送往镇医院抢救无效死亡，法医做死伤鉴定，为什么不是在医院或者在其它场所，而是选择在村中的路上进行，这是什么用意?

鉴定手段也极为特别，要割开头皮还要锯开头颅，这种行为是否为王家授意，刻意为之?当年张某年仅13岁，却目睹了如此悲惨的一幕，这种幼年的创伤如何治愈?一个人因为头部被钝器击伤致死，做一个死伤鉴定真的要那么复杂吗?

　　四、王自新的叫嚣底气何来，是否出于真心本意?

事发当天，王家兄弟三人对张母进行围殴，老王叫喊，给她往死里打，打死我去偿命。

为什么要这样喊，难道在那一刻他真的起了杀心?王家兄弟是否在他的授意下，痛下杀手致人死地?

如果是这样，就不能是误伤致死，而是故意杀人，并且必须追究王家老二的罪行。

事后，老王又说，我把你媳妇打死了，也没见你把我那个X咬下来。这话与前面的话放一起，确实能够相互印证。它指向一个事实，那就是一切都是故意为之。

在今日农村宗族恶势力死灰复燃，家族户大、人多、势众，特别是男性青壮年多的家庭，经常发生欺凌人单势弱家庭的现象，加之如家族中有吃“皇粮”，干公事的，家族成员在村里更是飞扬跋扈，不可一势。

老王的底气就来此这里，由此可以看出，老王家在村子里可不是一般普通的家庭，不但家族大、人多、势重，还有三个如狼似虎，能打能闹的儿子，而且大儿子还在乡政府工作，这在农村可不是一般的势力，村子里人只有讨好、巴结的份，没人敢惹他们。

这就问题来了，张扣扣之父和姐一再提出：“村子里人都做伪证，明明是王家老二打死的人，硬说成是未成年的老三，都向着王家人说话”。

据笔者所知，在如今农村做伪证现象十分普遍，并且随心所欲、肆无忌惮。一是农村人普遍法律意识淡薄，二是现行法律对做伪证很少予以追究，三是根深蒂固的宗族势力作祟，四是农村人谁家人多势众，势力大就向谁说话，根本不论是非对错。

　　五、法院为何对张扣扣的精神障碍鉴定不予采信?

有鉴于张某从小的经历和内心承受的刺激，其代理律师邓学平认为他可能会有精神障碍性疾病。曾几次向法庭提出对张某进行精神病鉴定，但是都被驳回。

后来由张某亲属去北京委托3名精神病法医鉴定专家，对张某的精神状况进行法医学评估，并由北京正慧科鉴咨询服务中心出具了《正慧科鉴中心(2019)咨字第5号法医精神病学书审查意见书》，在《意见书》中，明确认定张某有偏执型人格障碍，作案时有急性应激障碍，控制能力减弱，属限制刑事责任能力。

做出《意见书》的3名专家均具备司法部门认可的法医鉴定资质，都是业内公认的权威人士，具有极高的可信度。

如此权威清晰的法医鉴定证书，却没有得到法院的认可，是什么原因?  在二审开庭之前，邓学平律师曾向法院申请由3名专家出庭为张某作证，同样没有得到法庭的允许，这又是为什么?

据张父说，为了这个鉴定，东挪西借地凑了十五万元，难道这十五万都白花了?最后人财两空?

大风吹倒梧桐树，自有旁人道短长。 张扣扣已经走了，五条鲜活的生命也先后就这样终结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但这话题放在这里，又显得太过沉重。

从山西胡文海到陕西张扣扣，一次又一次的血腥的复仇，一次又一次血淋淋的惨剧，原本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都是完全可以避免的，但最后都走向最原始的血情复仇?这与其说是人间悲剧，人性的悲哀，不如说是社会的悲哀，法制的悲哀!

如何才能让胡文海、张扣扣的悲剧不再次重演?笔者认为首先是要铲除和根治胡文海，张扣扣惨案滋生的社会环境和土壤，让社会多一份公平与正义, 让人 间多一份宽容与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