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资助“西方马克思主义”？居然是美国中情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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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马克思主义大师，难道真是美国中情局的傀儡吗?最近，Gabriel Rockhill 的新书《西方马克思主义：谁是幕后推手?谁为它买单?(Who Paid the Pipers of Western Marxism?)》即将由左翼出版社 Monthly Review Press 出版。这个问题本身就颇耐人寻味。解构西方马克思主义/法兰克福学派的“神圣传统”已成为当代左翼自我批判的新潮流。然而，与纯思想分析相比，从制度和物质结构切入的研究仍然相对罕见。

例如，“弱者的武器”概念的提出者、无政府主义/右翼知识分子先锋詹姆斯·斯科特(James C. Scott)，曾被曝光在早年于东南亚为美国官方收集情报、提供名单。同样，我也一直听说最激进的法兰克福学派代表之一马尔库塞(Herbert Marcuse)在冷战时期与美国政府之间存在一些说不清的关联。我目前正在研究冷战初期左翼知识分子的政治—社会史，因此便阅读了 Rockhill 的访谈。结果发现：

Rockhill 并不是声称马尔库塞是“美国中情局的傀儡”，但他确实提出了一个“制度性合谋”的故事：身处资本主义/帝国主义核心国家的左翼知识分子，要谋求职业发展、获得社会地位，生存本能会促使他们学会如何在体制内行动。他们懂得批判，但也懂得批判的边界。尤其是在冷战背景下，他们一方面在理论上捍卫左翼理想，另一方面又清楚这些理想在现实中难以实现，也不愿认真思考如何落实，更不愿让自己的事业与冷战另一方产生直接关联。于是，他们在体制中谨慎划界、小心求生，逐渐与美国官方形成某种妥协关系。

更重要的是，Rockhill 并没有停留在传闻层面，而是利用了大量档案材料：包括马尔库塞在联邦调查局的长篇档案记录、美国国务院与中情局的文献，以及洛克菲勒档案馆的资料。他发现，马尔库塞在被问及早年为美国政府工作时，在采访中往往语焉不详。原因何在?Rockhill 的解释是：马尔库塞确实经常与情报机构合作，至少参与起草过两份国家安全情报评估报告，也与美国国家安全体系的工作人员保持密切往来。同时，他还与自由主义大财阀的洛克菲勒基金会保持合作，希望在全球推广“西方马克思主义”，从而引导第三世界知识分子不要选择冷战另一方的左翼思想路线。

——宇凡 学术日志1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