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工厂的路上（外一首）

天色未明

去工厂的路上各处匆匆的人影绰绰

都像我一样睁不开睡眼

我们脸色苍白无血

是长期不见阳光的明证

传言在没被证实前

像一群尾随我们潜行的饿狼

这在天亮前常常发生

它总是选择这时

差不多从来这样

听说有人跳楼

有人输了仲裁的官司

还有轧断手的人死在了去医院的半道

听说的 如此等等 而已

如我们永远见不到的白昼让人无法确信

于是也仿佛不存于世

厄运降临我们中间的谁

几乎都没让这条通向工厂的路上

日日天明前人影绰绰的流动

逃脱开没睡醒的气味

我闻到了

天明之前

因为通宵没合眼地守了一夜发高烧的室友

此时睡意全无

甚至能数清此刻路上的人影

周末冬日的暖阳不属于TA

周末C市冬日的暖阳

是场盛大的节日

它打开的方式

被定义为盛世的鲜亮景观

有资格登上“今晚八零零”

但我知道这不属于TA

我不是LGBT分子，没资格

用“TA”是因为我开的车一晃而过

但我能肯定一点

我们都没权享用这景观

我知道此刻TA把车歇在路边

只是因为错过了午饭时间

匆忙吃完自己的便当

还要重新上线

短暂的歇脚又得警惕交警的驱赶

TA怎么不找处

能晒上太阳的路边，我想

但理论上来说所有街边停车一经收费

就能消除对交通的影响

供我们造成影响的地方已少得可怜

我得记往TA这处停车位

想必交警应不常光顾

不知附近有没

公共厕所方便解决内急就更好

念头只许一晃而过，得专心跑单

今天C市冬日的暖阳比节日盛大

悠闲的人们

像雨后的菌子一样

密密麻麻长在周末公园的草坪上

出游的人多总该让单子也多点

于是TA自愿地错过饭点

我一晃而过间

眼见TA自由地享用便当

我们毕竟拥有自由的裁量权

拒绝享受C市冬日的暖阳

暖阳不属于TA

冬天除外

周末不属于TA

自由的选择除外

今天的暖阳和景观都不属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