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董存瑞》：第二十章——大包大揽当团长

几天后，在王平的操持下，董存瑞和满银、存理、连柱、长锁、三牛、二旦以及村里许多半大儿童又坐在龙王庙的西房里念上书了。这天早晨，他们刚坐在教室里，王平身穿八路军衣裳、身挎驳壳枪，领着身穿着半旧学生服的杨老师走进教室，走上讲台：“同学们，今天咱们这个学校开学了，现在我给介绍一下新来的老师。这位老师姓杨，同学们就叫他杨老师吧。请同学们热烈欢迎杨老师。”

董存瑞和同学们鼓起了热烈的掌声。

掌声过后，王平又说：“下面就请杨老师给你们上课吧。”又对杨老师嘱咐到，“杨老师，孩子们就交给你了，让你操心了。我还有其它工作，先走一步。”

杨老师把王平送出庙门后，又回到教室的讲台上：“同学们，你们爱唱歌吗？”

同学们不约而同地回答到：“爱唱！”

“今天第一天上课，我先教你们唱一首歌吧。我先唱一遍，然后再教你们。”说着，清了一下嗓子，唱到：“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全国爱国的同胞们，……”

正当杨老师教孩子们唱歌的时候，吕吉福走到龙王庙台阶前，听到了从龙王庙里传出的杨老师唱的“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的歌声，叨念到：“什么时候又有念书的了？啥时候又来个教书先生？不行，我得进去看看。”走上几个台阶又停下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全当我不知道。”又走下台阶，往枣树林走去。

就在吕吉福在台阶上上下不定的时候，顺亮担着一担水从影壁旁的路口走进来，走到龙王庙的台阶下，看看走出影壁路口的吕吉福，又听听庙里传出来的歌声，急忙走进了村口。

又一天，董存瑞和其他同学坐在教室里，杨老师站在讲台上，翻开一本《大后方识字课本》，说：“同学们，我教你们开始识字。我这儿只有一本课本，现在我先把课本上的字写在黑扳上，你们抄在本子上，我读一下，你们跟着我读一下。”杨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穷人打土豪分田地。” 然后，又看着学生在本子上用毛笔认真地抄写着黑扳上的字，等同学们抄完后，说：“好，同学们，这句话就念‘中国共产党领导穷人打土豪分田地’。”

就在杨老师给同学们上课的时候，吕吉福倒背着双手，又慢步走到龙王庙的台阶前，听到同学们齐声朗读着“中国共产党领导穷人打土豪分田地”的声音，心里更难受了：“打土豪，分田地，这是冲我吕家来的。”又闷闷不乐地离开了龙王庙，回到了家。这时候，恰好顺亮挑着一担水，也来到龙王庙前，看着吕吉福走进了村口。

吕吉福回到家了，走进了正房堂屋，吕大肚正坐在八仙桌子一旁的太师椅上喝茶：“爹，你歇着呢？”

“嗯。吉福，这几天你也转悠转悠没有？”

吕吉福到八仙桌另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转悠了，前几天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个穷教书的，教这帮穷崽子又唱歌又识字，真他妈的神气起来了。我这个村长好歹也是佟县长批准的，日本人来了拿我当个村长。八路军来了，我这个村长狗屁不是。”

“吉福，甭管八路军拿你当不当村长，你都不能说半个‘不’字，咱们不惹他们。”

“爹，您老在家里呆着，不知道外面的事。今儿个我路过龙王庙，那教书先生就教那帮穷崽子‘打土豪，分田地’，我听着就来气。看样子，今年秋天，还要减租减息。现在咱不惹他们，可他们到时候要惹咱们。爹，我现在老觉得那十多杆钢枪的枪口正对着咱们。”

“吉福呀，你二弟说的对，只要能保住命就是天大的造化。”

“爹，老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这个王平随身带了六、七个保镖的，咱惹不起，可那个穷教书的就一个人，又是个外乡人。叫日本人抓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也叫日本人给他们个下马威。”

“你就别惹事了。说不定那个穷教书的就是共产党，你抓了他不就惹了八路军了吗？”

“可咱对皇军真没法交代呀。爹，咱家吉贵也有枪呀，也带的兵呢，怕个啥?”

一天，董存瑞正在山坡上放毛驴、割草的时候，看见顺亮赶着羊群直奔山坡而来：“顺亮哥！”

顺亮把羊群赶上山坡，直奔董存瑞跑来。

“顺亮哥，好几天不见你了，是不是又有新情况了？”

“哎，这几天是不是又念书了？”

“嗯。你听见了？”

“我担水路过龙王庙，听见你们唱歌了。”

“这个教书先生又会唱歌、又会画画、又会讲故事。他教书，我就是爱听。”

“四虎子，有点事你得防着点。”

“啥事？来，坐下，慢慢说。”顺亮和董存瑞并肩坐在山坡上。

“前几天，你们在龙王庙唱歌的时候，鬼头灯就在庙门口转悠，上了几个台阶又下来，后来回家了。这几天他和吕大肚老在正房里嘀咕着什么，我啥也听不清楚。”

董存瑞想了想，说：“杨老师教唱歌，教识字，可都教得是打土豪、分田地、打鬼子的事。顺亮哥，你在吕家要多留点神，对吕家爷几个盯着点，有啥事千万跟我说一声。”

一天上午，教室黑扳上写着“南山堡儿童团成立大会”。季德贵、王平、杨老师坐在讲台上。

季德贵讲：“孩子们，经过党支部武委会合计，报区委批准，南山堡抗日儿童团今天正式成立了。抗日儿童团成立是咱南山堡村的一件大事，也是三区第一个儿童团。王平主任对咱村成立儿童团特别重视，今天一大早从阎家坪专程赶来参加成立大会。下面请王平主任给大家讲话，大家鼓掌欢迎。”

董存瑞、杨老师、季德贵和其他同学热烈鼓掌。等鼓掌声音平静后，王平说：“同学们，南山堡村抗日儿童团今天正式成立了，这是南山堡村抗日工作的一件大事，也是咱三区第一个抗日儿童团，对此区委特别重视。南山堡抗日儿童团的成立，标志着我区抗日工作由八路军抗战向全民族抗战的转变，是向人人参加抗战迈出的重要一步。儿童团成立以后的主要任务就是配合民兵站岗、放哨、送情报、查路条、打鬼子、捉汉奸，帮助抗日政府做好抗日工作。常言说，鸟无头不飞，人无头不走。今天咱们成立儿童团，要选一名儿童团团长。只有思想觉悟高、办事公道、坚决抗日、有领导能力的孩子才能当团长。你们考虑考虑，选谁最合适。”

董存瑞和同学们听了王平的讲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七嘴八舌就议论开了。

杨老师说：“同学们，你们静一静，静一静。今天咱们选儿童团团长是民主选举，大家举手表决，谁得票多，谁就当儿童团长。”

董存瑞忽然站起来：“王主任，当儿童团长都干啥？给发枪不发？”

“发，发红缨枪。儿童团长除了自己学习好，还要以身作则，领着儿童团员进行训练，站岗放哨、送情报、抓特务、治懒汉，要做好抗日工作。懂了吗？”

董存瑞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扭头看了看大家，毫不含糊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不用选了，这个儿童团长我来当。”他的话引来同学们满堂大笑，笑了挺长时间才停下来。

三牛站起来，惊奇地说：“你当？四虎子，这可不是在大街上玩打仗，你想当头就当头？你没听杨老师说，这儿童团长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得民主选举才行。”

董存瑞又犯“嘎” 劲了：“咋啦，不选举就不能当啦？我说要当，非当不可。不行咱就比试比试。”

“四虎子，比试啥？比学习你尽不及格。”长锁这句话恰好揭了董存瑞的短。董存瑞对长锁大眼一瞪，挥起拳头，虚张声势要打长锁。长锁赶忙喊到：“王主任，杨老师，四虎子又要打人了。”

王平扳着脸，喝到：“四虎子，不许瞎闹。”

董存瑞放下拳头，瞪了长锁一眼，低头坐下。

杨老师说：“王主任，同学们，董存瑞学习成绩是差了点。不过董存瑞聪明、勇敢、胆子大，在孩子们中有威信，只要肯用功，学习成绩肯定会提高的。”

董存瑞又站起来：“老师，我当了儿童团长，我要带头学习，决不给老师和王主任丢脸。不信，你们看着。”

二旦站起来，指着董存瑞说：“四虎子，你说话可要算数，不许耍赖。”

“我要耍赖，我是小狗，你们就把我撤了，让王主任打我的屁股，多打几下也行，这下你们该相信我了吧？”

满银站起来说：“我同意董存瑞当团长。他勇敢，对付鬼子汉奸，都比我们有办法。”

连柱站起来也说：“我也同意董存瑞当团长。他胆子大，敢想敢干，干啥事都敢给我们大伙撑腰。”

存理也站起来说：“他有本亊。刘四、吕二、鬼头灯都怕他，我也同意他当团长。”

接着大伙议论开了，你一言我一语，都说董存瑞肯定能当好这个团长。

季德贵看看大家议论的差不多了，开始说话了：“四虎子这孩子聪明，干什么都有主意，对抗日工作热情很高，就拿去年日本鬼子大‘扫荡’来说，他让顺亮监视吕家爷几个的动静，使我们及时掌握了许多真实的情况，保存了抗日力量。这个儿童团长，他一定能当好。”

王平说：“我看四虎子是块当儿童团长的料。老季，就让孩子们举手表决吧。”

“好。”季德贵站起身来说，“同意董存瑞当儿童团长的请举手。”

只有长锁没举手，其他同学都举起了手。

存理对长锁小声说：“你咋不举手？”长锁赶紧举起了手。

季德贵看了看举手的情况，又说：“请放下。不同意的同学请举手。”看看没有同学举手，“好，没有不同意董存瑞当儿童团长的。现在我宣布，通过大家一致选举，董存瑞担任南山堡村第一任儿童团长。”

王平、季德贵、杨老师和其他同学都站起身来，为董存瑞热烈鼓掌。董存瑞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了，还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态。

大伙停止了掌声。季德贵说：“南山堡村抗日儿童团成立大会圆满结束。休息一会儿，大伙继续上课。”

同学们纷纷走出教室。董存瑞坐在座位上还是一动不动。

王平笑哈哈地说：“团长同志，这会儿咋象个大姑娘了？怎么不说话了？哎，四虎子，你过来一下。”

董存瑞又活跃起来了，离开了座位，走到王平面前。王平严肃地说：“前几天，你报告吕吉福在龙王庙门口转悠，最近他有什么动向没有？”

“没有。”

王平缓了一口气，又说：“没有也不能大意呀。你们看这样好不好：第一，你们儿童团安排顺亮继续监视吕家爷们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情况随时报告；第二，杨老师一个人要多加注意。第三，四虎子，你跟你爹说一声，从今儿个起，你搬学校来住，每天黑夜跟杨老师作伴，行吗？”

“行。”

“还有一件事，就是儿童团的红缨枪。我看让孩子们每人找点废铁，交到武委会，由武委会到铁匠炉统一制作。老季，你看呢？”

“没问题。哎，四虎子，你跟儿童团员们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