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永岩：疫中人物剪影——李文亮

有的人活着，

却已是腐臭的皮囊。

你走了，

血脉仍跳动在亿万人心房。

没错，

你是李文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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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2020年4月2日，

你的名字登上了烈士荣誉榜。

你的微博活着，留言如潮如浪，

无可计数的人来问候你“安康”。

他们还告诉你后天是清明，

举国哀悼有天河般泪水为你们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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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后一条微博是“终于确诊了”，

“尘埃落定”，“核酸检测阳”。

这本来是个凶险夺命的恶兆，

你却好像在盼望。

那是一腔愤懑的抗争?

还是让警世的钟声在大地上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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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前你看到一份病例报告，

检出冠状病毒，与SAR S很像。

你立刻发到既同学又是医生群，

你的本意只是提示警觉的敲墙。

你分明看到恶魔已经发起了攻击，

你来不及瞄准便匆忙地开了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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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先医院后警方相继找上门来，

理由是信息不实，造成不良社会影响。

于是你被例行公事地签了“训诫书”，

你一直没想通这个影响究竟对谁不良。

真的是社会?

还是凶险的冠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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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霞隐去，你依旧积极工作，

还是一如既往像没事一样。

你接诊了一位看似正常的患者，

结果警醒别人的你竟率先为病毒所伤。

你为什么没做严密的防护?

未被训诫的人真的很难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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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本来已经抓住了一段黎明，

想不到病毒的反扑突然势如群狼。

2月6日那个黑暗的夜晚，

无数人辗转难眠心绪跌宕。

人们祈祷上苍佑护你迎来无恙，

你却令人痛心地走在了永别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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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实在太年轻了，

才仅仅度过了34年时光。

整理你遗物时母亲哽咽着吐出一句：

文亮这孩子“忠于职守，不会撒谎”。

是啊，谎言从来就未与你结缘，

谎言从来不是醒世敲钟人的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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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离去的消息如同利剑冰霜，

瞬间搅碎了无数善良人的六腑五脏。

你走后很多地方打雷了，

万钧雷霆让湖海、峰巅都瑟瑟摇晃。

你走后很多地方下雪了，

雪地上“送别李文亮”字大得震撼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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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人死不是一次，

人至少有两次死亡。

一次停止呼吸，

一次被人遗忘。

你呼吸虽然停止了，

但还像闪闪星座光焰永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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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微博从来不曾空旷，

没有一天不是人群熙攘。

有人说这里是一面哭墙，

有人说这里是脆弱与善良投射的地方。

有人来报喜说得了大奖，

有人来报到说种下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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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土地的人来告诉你，

那里的河流已经开江。

家乡的亲们来告诉你，

那里的春花开始飘香。

南郡北都的人来告诉你，

荡涤病魔，生活已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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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吟诵“黄河之水天上来”，

说李白很豪迈，给他以力量。

有人高歌“安得广厦千万间”，

说杜甫忧国忧民，是他的信仰。

有人说没有一个冬天不被雪封，

有人说没有一个春天不会盛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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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人给你送来车厘子，

送来百果第一枝请你品尝。

他们说还想看看你优美的舞蹈，

他们说还想听听你豪迈的歌唱。

他们说华夏需要你预警的荡气回肠，

他们说人间永留你不虚的生命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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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了，你是他们心中的一团火，

饿了，你是他们手上的一袋粮。

苦了，你是他们企盼的蜜糖，

累了，你是他们依靠的肩膀。

崎岖山路，你是登攀的硬朗拐杖，

驱魔战场，你是嘹亮的号角铿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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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你叫李文亮。

你启迪和谐的人间，

时时需诤言的高亢。

你奉献广袤的世界，

处处现风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