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与千寻》：奇幻中的现实反思

【影视评论是20世纪现代文化发展中出现的一种带有态度的书写方式，借助现代电影理论，影视批评已经成为一种介入社会、思想讨论的利器。在20世纪中国现代文化史，影视批评也参与到中国新文化、新思想的构建之中。影视作品作为一种特殊的社会化石，不仅负载着当代社会的信息，而且也沉淀着历史的内涵，批评者的任务就如同考古学家般发掘出不同层次的社会和历史结构。欢迎更多的青年朋友加入“电影夜航船”，通过解读作品的内在机理找出更多的文化信息，通过影视来观察社会和人生。】

《千与千寻》：奇幻中的现实反思

马遥

视听表现

宫崎骏是现代极少数的仍然坚持手稿创作的动画电影制作人，电影中的每一帧都是他精心雕琢的画作，色彩、细节都极为讲究。他对配乐的要求也非常严格，正是他挖掘出了音乐大师久石让，同时也成就了自己的作品。

No.1

多文化元素杂糅，相得益彰

从视觉角度看，影片主要体现了传统与现代、东方与欧美文化元素的交融。前者比如，白龙的“龙”形化身来源于中国的古代神话;春日神、河神、大根神等形象来源于日本的“万神文化”，体现了本土文化中万物有灵的观念;神明世界的标志性建筑物——油屋，从建筑外观到室内装饰都是传统的日式风格。

频频出现的电车、电灯、电梯等现代工业文明的标志性元素;汤婆婆的住所采用了欧式的装修风格，壁炉、地毯、沙发等元素营造出西方古堡的感觉。

而且，导演在很多地方似乎有意让不同的元素糅合起来，比如，神明世界入口处的建筑，一端是以红色城墙、上翘屋角为代表的中式传统建筑，另一端则是以彩色玻璃窗、多立克柱为代表的西式教堂建筑;再如，油屋的最高层中，廊柱、木门是西式风格，而瓷瓶上的彩绘则是中式的雕花。

传统与现代元素的交融既带来了传统文化的审美体验，又拉近了与现代观众的距离，也暗含了传统文化不可避免地受到现代文明的入侵之意;东方与欧美文化元素的交融则与日本近代以来“脱亚入欧”的总体发展方向有关，反映了日本开放与保守兼具的复杂特征，是日本现代文化状况的真实写照。

从听觉角度看，影片综合运用了多种文化的音乐语言。主题音乐《夏日的一天》、配乐《海》等主要由钢琴演奏，是西方古典轻音乐的风格，以简约回旋为特色，主要起到深化主题、令观众形成深刻印象的作用;配乐《诸神们》来自日本民谣，在影片中用于烘托神灵去油屋泡汤时的欢快心情，将日式风格渲染得更加出彩;配乐《无脸男》运用巴西“佳美兰”打击乐还有印度的传统“塔布拉”鼓，充满了异域风格，用于衬托无脸男这一边缘化形象的神秘、奇怪和隐匿的可爱。[1]多种文化的音乐语言配合着不同情节的需求，让整个影片在听觉上色彩纷呈、变化多样，既新奇有趣，又耐人寻味。

No.2

符号隐喻，意蕴深厚

影片中很多意象都有着重要的符号隐喻功能。比如，通向油屋之前要过一座桥，这座“桥”是一种界限的象征。一方面，“桥”是人类社会与神明世界的界限。白龙带千寻第一次在过桥时提醒她要“憋住气不能呼吸”，否则会被发现，因为此时身为人类的千寻还没有被神明世界所接纳;而当千寻和汤婆婆签订合约成为油屋的员工后，她要过桥才能去猪圈看望自己的父母。

另一方面，“桥”也是主人公千寻从胆小无能的女孩成长为独立坚强的少女的界限。千寻跟着白龙过桥之后才真正开始独立面对神明世界的种种磨难，在一系列挑战中逐渐成长，完成了对自己和他人的救赎。最后，正是在这座桥上，千寻成功通过了汤婆婆的考验，摆脱神明世界的控制、重返人类社会。

再如，河神送给千寻的那粒丸子，带有“回归本源”的符号意味。千寻在帮助河神清洗掉现代工业社会带来的污染后获得了这粒丸子，她本人吃了一口但没有吐出什么东西，白龙和无脸男吃了之后都吐出了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可见丸子带有净化的功能，千寻的内心是清澈干净的，所以丸子不会产生作用，但白龙和无脸男因为贪欲夺取了不应得之物，丸子会迫使他们摆脱贪欲、找回初心。

这种“回归本源”的观念带有强烈的东方哲学的意涵，而丸子本身也是东方文化中的传统食物形态，这一意象的运用加强了影片中东方文化的风格特征。

No.3

蒙太奇手法运用自如

电影运用了多种画面蒙太奇。比如，“千寻保护白龙”和“无脸男大闹油屋”这两条故事线是并行又相互交叉的。前者是故事主线，会影响到后者的发展进程，后者对前者起到丰富和调节的辅助作用。这应用了交叉和平行蒙太奇的手法，使故事内容更加饱满生动，叙事节奏紧凑流畅，更能调动观众的情绪。

再如，帮助白龙回忆名字是故事的一个发展线索之一。影片中，千寻两次骑在白龙身上时，都插入了她幼时落入水中的镜头。第二次较第一次还增加了鞋子被水卷走、救出千寻的手臂的镜头。这自然地暗示了千寻从模糊的记忆中想起白龙名字的心理过程，无需多余的台词或情节，仅通过这两次的蒙太奇镜头，就把潜在的内心状态充分展示出来，顺利推动情节发展。

电影在声音方面也运用了蒙太奇的手法。比如，白龙赶到钱婆婆处接千寻的情节中，电影画面还在呈现的屋内的场景时，就提前响起了风声和龙的低吼声，预示着后面的情节，这运用的是导前的声音组接技巧。

再如，千寻在油屋工作时发现无脸男的情节中，一开始镜头展示的是千寻在门口倒水，配乐是反映油屋内诙谐氛围的《工作很辛苦》，随着镜头转换角度移到屋外的无脸男时，配乐也随之渐变为略微神秘、奇幻的《无脸男》。两支曲子在旋律上有一定的相似性，所以衔接流畅，自然地引导了观众的情绪变化，较好地运用了转场的声音组接技巧。

主旨内涵

《千与千寻》以一个小女孩的经历为故事主线，由此引申出了多个方面的主题，其外延之丰富、内涵之深刻令人惊叹。影片主体上讲述了两个故事，一个是个体层面的“少年成长的故事”，另一个是社会层面的“反思现代社会的故事”。

少年成长的故事

长大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千寻是一个出身于中产阶级家庭的普通女孩。起初，她懒散笨拙、胆小爱哭。影片的前半段，导演都在不遗余力地表现千寻平凡甚至平庸的突出特征。故事一开始，千寻就躺在汽车后座上为搬家而闷闷不乐，似乎是故意和父母闹小别扭;当发现父母变成猪之后，一直以为自己在梦里，迟迟不愿面对现实;当白龙让她自己去找出路时表现出强烈的依赖心理等。这一系列的细节，反映了导演所观察到的，也是想要批评的，日本下一代孩子身上的问题。

这一代人以自我为中心，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只关心自己的小情绪，任性骄纵;他们对外部世界冷漠无感，缺少交流沟通的能力，不重视基本的礼貌和尊重;他们习惯了享受优越的物质条件，缺乏勤奋和上进，常常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慵懒态度;他们内心胆小脆弱，依赖于父母的庇护，缺少生活经验，很少独自面对挫折。

尽管导演对下一代有着严厉的批评，但他同时也强调孩子身上潜藏的希望，即纯真善良的内心。千寻和她的父母形成了明显的对比：在神明世界的入口处，千寻感觉到了异样，出于天然的敬畏之心劝告父母不要进入;进入街区之后，父母在没有经过店家允许的情况下擅自开始吃喝，而千寻则拒绝这样。

在后续的故事中可以看到，千寻正是由于在诱惑面前不失内心本真最终成功解救了自己和他人。所以内心的良善是成长的源起与核心，关键是在守住本心的同时完成自我的独立与强大。影片中给出的方法有三点：

①隔离父母：导演在批评孩子的同时也批评了父母，他们只提供优渥的物质条件，但忽视了心灵的沟通和引导，无益于孩子的成长。在父母的庇护下，孩子永远没有机会也缺乏勇气去迎接现实生活的挑战。影片中，千寻的父母在片头变成猪之后就处于隐身状态，千寻只能孤身一人承担所有的压力，也由此被迫开始成长。

②朋友帮助：一方面孩子初涉世事，确实难以独立完成一项任务;另一方面，必要的帮扶所带来的温情有助于孩子坚定初心，让善良发挥更大的力量。在多人的帮助下，千寻通过油屋的工作收获了成长的快乐;更重要的是，她还萌生了帮助他人的意识。千寻帮助白龙想起自己的名字，帮助无脸男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帮助坊宝宝学会独立。这些人都多多少少帮助过千寻，她则回报给他们更多，也在这一过程中和他们相伴成长。

③独自面对：影片中两次提到了“不回头”，第一次是千寻为了保护白龙坐上了没有回程的电车，这意在宣告千寻的成功蜕变，说明她已经从女孩成长为独立、坚强且仁爱的少女。第二次是千寻重返人类社会时，白龙提醒她向前走不能回头。这意在表达成长是一个持续的过程，而且总是伴随着失去和告别，在现实中生存的第一法则是学会独自面对。

反思社会的故事

迷途知返 希望犹在

《千与千寻》中的故事虽然发生在神明世界，展现了十足的传统文化风韵，并伴有奇幻的魔法想象，但究其实质，仍然演绎的是现代人的故事，反思的是现代社会的问题。这一部分包含两个子故事，一个讲述了现代社会的组织结构与生存法则，另一个探讨了现代社会的迷途与出路。另外需要指出的是，前一部分所讲的千寻个人成长的故事也是在现代生活的背景下进行的，符合现代思维的逻辑，上文所分析的一些观点将在这一部分找到更为本质性的来源。

No.1

现代社会的组织结构与生存法则

当千寻跟随小玲第一次走进油屋内部时，看到是滑动的齿轮、升降的电梯、忙碌而井然有序的员工，与资本主义的现代化工厂别无二致。所以，从本质而言，神明泡汤的油屋实际是工业城市中的现代企业。

首先，油屋中有明确的分工和等级制度。汤婆婆是油屋的所有者，相当于资本家;白龙是汤婆婆的徒弟、油屋的实际管理者，类似于职业经理人;比白龙略低一等、但也有一定管理权的父役是各部门经理;最后是以千寻、小玲等人为代表的底层职工。这和日本现代企业的制度结构十分相似。

日本本土企业部分学习西方的管理经验进行了分工的细化，同时保留家族企业中的等级制度和氏族关系，以非正式组织的力量弥补科层制管理体系的不足。其次，油屋建立严格的制度之上。千寻需要签订合同才能在油屋获得工作，需要经过考验才能解救父母，即使是掌握大权的汤婆婆也不能破例。

这反映了现代企业中严格的制度体系，也扣合日本文化传统中对于制度的绝对服从。最后，油屋是以营利为导向的商业组织。虽然名为神明泡汤的圣洁之所，实际上油屋的一切都围绕着金钱。顾客至上的原则在这里得到贯彻，上至汤婆婆下至普通员工，都为了赢得利润尽力满足顾客需要。比如，即使是被污染的河神已经恶臭无比，油屋上下还是不敢拒绝接待它。

按照这种思路，那么，千寻在油屋工作的故事实际是城市中产在职场打拼的故事，完成成长蜕变的千寻实际上是实现社会化的现代人。在油屋中生存，要：

①努力工作：影片中，作为人类的千寻想要在神明社会谋求生存，唯一的方法就是获得工作。如果不工作，就会受到诅咒变成动物;但只要愿意工作，任谁也无法有意为难。这背后蕴含了两个基本观点，一方面，工作是证明自身价值的唯一途径，这和资本主义精神中新教徒将“劳动”视为天职的观念十分相似。另一方面，勤奋上进的人总能获得更好的生活，这很贴近“美国梦”的表述。所以，油屋中的生存法则脱胎于西方现代文明的思维逻辑，具有鲜明的现代性特征。

②遵守规则：白龙和千寻在私下里是朋友的关系，但在油屋里则是上下级的关系，所以在千寻要尊称他为“白龙大人”，而白龙也要展现出一副高傲冷漠的姿态;小玲和千寻私下情同姐妹，但千寻刚到油屋被分配给小玲时，小玲却故意表现出对她的讨厌排斥。

根据戈夫曼的拟剧论，人的行为有“前台”和“后台”之分，前台中的表演要符合特定角色的要求，以便在恰当的情境定义中进行社会互动;后台中的行动则可以与之相悖。那么，油屋内的公开场合就是表演前台，私下的互动则是后台。白龙的冷漠和小玲的排斥都是前台的表演，前者符合经理人的身份，后者符合神明世界成员的身份，二者的表演都是为了油屋在整体有序的社会互动环境中维系运行。所以，油屋中的人的行为是社会人的行为，千寻在其中接受的是社会化的教育。

③扩展社会网络：身为人类的千寻本不能进入神明世界，但在白龙的帮助下蒙混过关;小玲本不愿带人类进入油屋，但接受了锅炉爷爷的贿赂后，帮助千寻找到汤婆婆。可见，在油屋中立足离不开他人的帮助，而且地位越高、权力越大的人能提供更多的的帮助。

这隐约反映了社会网络的概念。社会网络理论用网络这种形态来理解现代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组织之间的关系，社会网络可以作为一种社会资本给人提供支持。一般而言，网络的规模越大、关系强度越高，人所拥有的社会资本越丰富，拥有更多向上流动的机会。所以，油屋中的人际关系与现代社会中的互动模式类似，传统社会中的亲缘关系难以发挥作用，人们要依靠扩展的社会网络获得必要的支持。

No.2

现代社会的迷途和出路

（1）现代人的沉迷与空虚

油屋中的人们虽然以身居神明世界为傲，极度排斥人类，但他们实际上生活在现代意义上的组织结构中，遵循着现代社会的生存法则，也不可避免的反映着现代人的普遍症候。

影片中具体表现了两个突出特征：

①沉迷欲望；一方面，导演在多处批评了人们的拜金行为，油屋中大多数人都贪恋财物、见钱眼开，上至高层的汤婆婆下至底层的员工。另一方面，又着重刻画了白龙和无脸男被欲望吞噬、借助河神的丸子摆脱深渊的情节，深化了现代人沉迷欲望又与之艰难对抗的主题。

②丧失自我、内心空虚；故事中一个反复强调的意象是“名字”，汤婆婆在与千寻签订合同时强行夺走了她的名字，白龙叮嘱她记住自己的名字，否则无法摆脱汤婆婆的控制，白龙本人也正是因为忘记了名字而被汤婆婆利用做了错事。

名字其实代表的是人自身不同于他人的特质，而现代工业社会中，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要求标准化、一致化，因而会抹掉人独有的个性，将人简化为一个个零部件，共同维持社会这个大型机器的运转，即马克思所言的“异化”。被异化的个体丧失了自我，日复一日重复着机械的工作，身体忙碌而内心空虚孤独，这反过来会促使人们的欲望膨胀，盲目地追求钱财声色，来填满精神世界的空寂。

（2）传统与现代、人类与自然的冲突与碰撞

上文是从微观层面讲述现代人的困境，影片同时还反映了宏观层面的社会困境，具体体现为传统与现代、人类与自然这两对冲突。

整个故事就是从现代人对传统社会的入侵开始的。千寻的父亲开着马力十足的奥迪汽车横冲直撞，带着妻女擅自闯入神明世界，反映了现代社会飞速进步后人类不断膨胀的冒险精神和自大心理;在空无一人的街巷中，千寻的父母未经店家许可直接开始大吃大喝，反映出现代人的享乐意识和消费主义观念。导演通过这些情节批评现代社会发展速度过快、人心浮躁，导致了与传统社会的巨大断裂。

但另一方面，导演也暗示现代对传统的冲击是无法避免的，表面上代表着传统文化的神明世界实际上充满了电车、电梯这些现代性元素，油屋的组织结构、人际关系也都具有现代特征。

人类与自然的冲突在故事中主要表现为河流污染问题。比较明显的是河神泡汤的情节，河神被污染之后被误认为是腐烂神，以讽刺人类的污染程度之重;在油屋全体员工的努力下，终于将河神体内的污染物清理出来，暗示环境保护要依靠大家的协同合作。

另外较为隐晦的是，白龙本来也是人类社会的一条河，但是在人们扩张建筑用地后被填埋，后来进入神明世界学习魔法。白龙在现代社会被人类的欲望所伤害，转向传统社会寻求出路，但却不幸被汤婆婆控制，自己也陷入欲望的深渊，在人类少女千寻的帮助下才重新记起自己的名字。或许正如上面所传达的，传统必然遭受现代的侵蚀，因而返回传统并无太大意义，未来仍然是要先前发展、进入现代的，关键在于是否能坚守自己善良本真的初心、不迷失自我的个性、不丧失独立的意识。

（3）执迷不悟的上一代，担负希望的下一代

在表达了对现代社会的深重担忧之后，导演仍未丧失希望。在影片中，他将希望寄托在以千寻为代表的下一代身上。

代表上一代人的千寻父母，在影片中基本处于隐身状态，结尾处被救出以后，二人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自然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这表示导演认为上一代人经历了日本高速崛起的黄金时代，受现代物质文明的浸染太深，已经丧失了反思和改变的能力，难以找回本心。而千寻通过神明世界的经历却获得了真实的成长。

除此之外，白龙也找回了自我，不再是对上司惟命是从、丧失本心的下属;坊宝宝是神明世界的下一代，本来是生活在无菌环境中没有行动能力的“废物”，但被变身为老鼠后经过一系列冒险经历，积累了生活经验，也迈出了独立的第一步。

这体现了导演认为下一代人尚处在成长过程中，尽管存在着很多缺陷和弱点，但只要能坚守本心，经过一定的磨砺，终能成长为勇于面对、不失仁爱的强大力量，是现代社会的希望所在。

小结

总体来说，《千与千寻》这部影片无论在艺术表现还是思想内容方面都十分出色。首先，作为一部动画影片，它表现了导演丰富的想象力，片中的人物造型、魔法等设计充满了奇幻色彩，而且由于是手稿制作，画面重视细节，处处体现制作者的匠心。其次，影片虽然围绕神明世界展开，但扎根于现实生活，既探讨了个体层面的成长话题，也反思了社会层面的现代社会的问题。作品将复合式的多元主题糅合在一起，用深入浅出的方式呈现，给不同年龄段的观众以思考和收获。最后，从跨文化传播的角度看，导演较好地兼顾了不同国家、民族，特别是欧美国家的观众。影片借鉴了不同国家的文化，尤其是西方现代文明的元素以及价值观念在影片中有丰富的表现，便于国外观众更好地理解故事内容。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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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邵明杰. 现实与虚构的互动—宫崎骏的动画寓言[D].上海师范大学, 2014.

[8] 周俊男. 从宫崎骏动画看日本社会文化--以《千与千寻》为例[J]. 剑南文学(下半月), 2013(2):231-232.

本文作者 马遥 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