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本清源】北京城墙是郭沫若主张拆的吗？

郭沫若去世之后，出于某种需要，某些心理阴暗的小人，对郭沫若进行了大肆的造谣式诋毁。此前我们和大家聊过“到底谁挖了定陵“，今天，我们和大家聊一聊，北京城墙是如何被拆掉的。

广为流传的说法是，梁思成、林徽因夫妇建议将古建筑古城墙保留下来，在西郊新建一座北京城，将机关什么的都放在哪里;郭沫若则认为，新中国既然成立了就应该有新的样子，那些旧的一切都可以销毁，这正合毛主席的意，于是北京城墙就这样消失了。这则流言，郭沫若不但成了北京城墙消失的明面上的罪魁祸首，还暗示了郭沫若拜倒在权力脚下。

那么，历史的真实是怎样的呢?1949年5月，北平市都市计划委员会正式成立，叶剑英兼任主任委员。这个都委会的成员并没有郭沫若。1951年4月, 政务院拨给北京市15亿元城楼修缮专款。同年6月, 市政府批准崇文门、西直门、永定门三项城门交通改善工程。以崇文门为例，其主要项目是, 拆除瓮城、开辟城墙豁口、修筑豁口内外道路、加宽窎桥等。

需要说明的是，此前的北京城，只有有数的城门连接内外，走不了大车，城里的粪便运出，城外的蔬菜、煤炭等运入，就如老电影一样，全靠人力，开豁口，辟交通，势在必行。并且，当时处于抗美援朝期间，为防止美军空袭北京，便于市民疏散，也急需在内城的东西北三面城墙上开豁口。1953年度, 共批准开辟城墙豁口工程九项。

作为历史当事人的著名建筑专家孔庆普，他的回忆说得很清楚。孔庆普何许人也?1950年分配到北京市建设局道路科，任北京市建设局顾问林是镇的助手, 负责北京的城墙、城楼、牌楼、门楼等古代建筑以及桥梁的修缮与管理工作;1953年主持参与了分期分批拆除城墙、城楼、箭楼、牌楼、门楼。

孔庆普回忆说，1953年以前, 凡是涉及开辟城墙豁口的工程, 均需先经过都委会讨论通过后, 再报市政府批准。梁思成先生总是把“中央机关不应该设在老城里”摆在前面, 而使研讨会难以进行。为此, 时任市长彭真很生气, 遂于1953年6月, 成立由中共北京市委直接领导的规划小组。此后, 建设局有关开辟城墙豁口等事宜不再报都委会, 而是转报规划小组，再由规划小组上报市政府。这等于绕开了梁思成。梁思成很生气, 他找副市长吴晗诉委屈。吴晗不但没支持他, 还给他讲一些道理, 说服他。从这时候起, 梁思成就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这里很明确，与梁思成争论的单位是北京市方面。参与北京城墙相关保护或拆除工作的单位是，北京市政府和临时的机构都委会，这两个单位都与郭沫若无关。新中国成立后，郭沫若任政务院副总理、文化教育委员会主任、中国科学院院长、中国民间文艺究研会理事长。所有这些职务，大抵与他在文化、历史和考古方面的卓越成就有关，也并不能直接管到北京的事务。

至于谁该为北京城墙的拆除负责?既不是郭沫若，也不是那则流言所暗示的毛主席。孔庆普回忆说，1951年修缮完了七项工程以后，我们报上了第二批的修缮计划, 但一直都没信。到了1952年5月份, 接到拆的命令。就这么突然!是谁让拆的?后边才知道, 是刘少奇。

孔庆普接着说，彭真为这个事儿, 找了毛主席, 说不能把北京城一扫光了。后来毛主席说, 党内的事儿我负责, 那些事儿归刘管。

从这段回忆看出，拆除北京城墙，既跟郭沫若无关，也和毛主席基本无关。但是，当时的拆除城墙，也有着它的历史合理性。这就引发一个问题，梁思成的方案：西郊建一个新市区，政府机关都搬到那里，把老城区保留下来，照旧，为什么就不行呢?一是，建一个新区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当时百废俱兴，资金紧张，建一座新城，显然是不现实的。二是，我们正遭受战争的威胁，各部委全搁一块儿, 一毁不就全毁了吗?第三，当时老城区生活着40万人，全靠挑子和小车供应，废水排不出，垃圾也只能就地垫起，这就是老舍《龙须沟》所描述的场景，此时，还一切照旧，老百姓不答应，党也不答应。

原本保留老北京城的方案是梁思成、林徽因夫妇和陈占祥1950年初提出的，叫“梁陈方案”。面对现实的矛盾，陈占祥也同意北京城开城墙豁口，否则，变成一个死城不行。后来，中央定了, 要把北京变成一个生产城市, 发展轻工业;再加上，1950年10月，抗美援朝前夕，北京召开战备工作会议，决定内城东西北拆六个城墙豁口，利于群众疏散。梁思成也就不好反对什么了。后来，拆西便门的时候，还是经梁思成同意的。

孔庆普回忆说，开会的时候, 谁都不发言, 都等着梁思成。梁思成说, 这个城门非拆不行。他说我考察了, 这个城门才3米多宽, 光走一个大汽车, 别人就走不了。这边是护城河, 城门里头又有铁路, 我看现在不行, 我同意拆。梁思成一同意, 大家都同意了。

当时的技术条件、有限资源、国际背景、北京的城市规模等所有一切因素，都决定了：要发展，只能拆除一部分城墙;要解决人民群众的生活困难，只能拆除一部分城墙;要做好战备，只能拆除一部分城墙。至于80年代之后，还搞出什么“破坏真文物, 复建假城墙”的事件来，那就更与郭沫若和毛主席无关了。

有必要补充的是，北京城墙的拆除，从晚清以来就一直存在。典型的就是1920年代的京师拆卖城垣案。北京城原有紫禁城、皇城、内城、外城四重城垣，1921年至1927年，经历6年大规模的拆除，13公里长的皇城墙只剩下不足3公里。当时曾展开调查，但终因牵涉面太广而不了了之。这才有了那句，“有人买就有人卖，有人卖就有人拆!”如果说，毛主席的时代拆除城墙，是有限资源下为了人民和发展的不得不的话，其它时代的拆除城墙，则完全是因着利益的毁坏。

令人愤怒的地方在于，那些无耻之徒的控诉，隐去了其余时代对北京城墙的破坏，紧紧地将其锁定在了毛主席时代，并将锅在明面上扣给了郭沫若，暗地里扣给了毛主席。

所以，正本清源，时不我待，写此文章，以正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