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伯苓回忆文章看某些官媒的“伤痕”导向
偶然间在2016年3月29日的《天津日报》和2016年4月13日的《重庆日报》上,看到《张伯苓的最后岁月》一文。读后深感不安,因为该文似有“伤痕”导向。现将部分段落摘录如下:
返津第二天,张伯苓就来到日思夜想的南开中学,校方对他十分冷漠,仅派几名普通职工陪他坐在会客室。没多久就传来校领导要在会客室开会的消息,张伯苓只好离开。他沿着校园走了一圈,没见到一个学生。原来校方令学生此刻一律留在教室里,不让张伯苓接触到学生。当天下午,他到南开大学,几位老友给了他些许慰藉,使他感到人间尚有真情在。
10月17日是南开校庆日。16日晚,南开中学派人来对锡祚交代:不要让张伯苓参加校庆活动。第二天早晨下起了小雨,张伯苓穿上雨衣正要去南开中学。锡祚对他说:“下雨了,爸爸您就别去啦。他们也不太欢迎您。”张伯苓马上就领会了,脱下雨衣:“好,既然下雨就暂时不去吧!”
校庆日下午,张伯苓忍不住还是到南开大学,会晤一些知心朋友,关怀学校的发展规划。但一些激进师生对他充满敌意,他精神上受到沉重打击,从此再也不愿去自己一手创办的南开了。1950年秋天以后,他隐居家中,没有踏进南开校园一步。这时他发现自己一生的工作被全盘否定,内心极其痛苦。独自一人时,不是发呆,就是用手击头,长吁短叹。这位面对日寇自称“不倒翁”的巨汉,此时竟颓然倒下。
估计多数人看后,会感觉天津市委、市政府对张伯苓不通人情,并为他不能如愿参加1950年10月17日的南开校庆“鸣不平”。
对此,我们该怎么看呢?为什么说该文存在“伤痕”导向呢?要想正确判断,必须搞清楚张伯苓的身份和1950年10月的形势。
实际上,张伯苓不仅是南开大学校长,还是长期活跃在民国政坛的党政要员。他1932年2月任北平国难会议会员;1936年2月任国民党军事委员会下设的禁烟委员会总会委员,1936年6月任民国政府国民经济建设运动委员会委员,1936年12月20日在“西安事变”后发表声明“希望立即恢复蒋介石自由”;1938年6月任第一届参政会唯一的副议长,而议长先是汪精卫,后是蒋介石,类似于副国级干部,1940年当选第二届参政会主席团副主席;1938年7月出席三青团成立大会,1939年9月出席三青团中央监察会成立大会,并被蒋介石选派为监察,不久升为常务监察,1941年11月任三青团中央团部指导员;1941年加入国民党,介绍人是蒋介石,张伯苓接受采访时表示:“我办教育是为国,我入党也是为国。为怎样的国家呢?是为实现三民主义的国家”;1944年1月,被蒋介石授予一等景星勋章;1945年5月当选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1947年12月当选国大代表;1948年6月出任考试院院长,负责人才的考选与任用,因为中华民国实行的是“立法院、行政院、司法院、考试院、监察院”并立的“五院制”,所以,考试院长很可能是正国级干部,位高权重,张伯苓属于名副其实的达官显贵,早已不再是南开大学校长。
张伯苓升任考试院长,并非文章所说的为蒋介石“跑龙套”那么简单,还体现了他对蒋介石打败共产党的信心。张伯苓一直对蒋介石很有信心,1948年3月,他当选“行宪国大”主席团成员时,曾表示“戡乱在我看来只是个时间问题”,即便到8月,仍对国民党信心满怀;由于看好国民党,所以,在1948年6月被蒋介石提名出任考试院长时,他是心甘情愿“为蒋先生跑龙套”,根本不是被蒋介石“利用”,更不是被“逼迫”。
张伯苓很早就开始支持蒋介石。1929年,在欧美考察教育时,多次向蒋介石示好;在“中原大战”后,曾对钱昌照说过:“中国富强,要靠蒋”,并派心腹到南京拜会蒋介石,此举让急于拉拢文教界人士的蒋介石非常受用;“西安事变”后,立即致电张学良呼吁放蒋,蒋介石获释返宁后,南开师生致电庆贺,学校放假3天,从而再度让蒋介石印象深刻;抗战期间,曾多次声明:“拥戴蒋委员长为唯一最高领袖”,还劝周恩来:“回延安告诉你们毛主席,赶紧把你们共产党摊子收了,拥护蒋委员长”;解放战争期间,曾对到访天津的美国将军魏德曼说:“蒋主席为全国人民之惟一领袖,帮助中国全体人民,只有帮助蒋主席,惟有帮助蒋主席,始能帮助全体人民。”
蒋介石也极力拉拢张伯苓。“东北易帜”不久,即命令张学良“给予南开一定力度的常年资助”,解了张伯苓燃眉之急;全面掌权后,多次拨款资助南开大学,还亲自充当张伯苓的入党介绍人;在张赴美治病时,拨款1万元供其使用,1946年12月回国时,又亲自设宴接风。总之,蒋、张关系密切,既有相互利用的需要,也有多年的情分。
1949年,张伯苓不幸中风,身体较差,加上周总理挽留,没有追随蒋介石赴台,并表示“过去我迷信蒋介石,现在我承认自己错了”,迈出了正确的一步;可惜直到1950年10月整整1年间,都未像傅作义、程潜、卢汉等人那样反戈一击,发表脱离蒋介石集团的声明,只是在京津等地隐居。正因为张伯苓对蒋介石和国民党“有情有义”,所以,在他去世后,台湾举行了隆重的悼念活动,蒋介石也很悲伤。
张伯苓与美国的关系也很密切。他曾留学美国,多次到欧美取经,教育理念多来自西方,办学也受到美国影响。1948年,他在浙江大学介绍南开办学经验时,称南开“后期靠基督教”,这里所谓“后期”指南开大学创办人严修去世之后;所谓“靠基督教”,主要指靠美国势力,因为美国“洛克菲洛基金会”曾多次赞助南开,张柏林早年加入基督教,荣获的两个名誉博士学位,均来自有美国圣公会背景的上海圣约翰大学和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据南开元老喻传鉴介绍:校长(指张伯苓)出门,必带三部书,《四书》、《圣经》和《三民主义》。
由此可见,张伯苓作为教育家,信仰的不仅有“教育救国”理念,还有基督教、“三民主义”,加入的是国民党,爱的是蒋介石和中华民国,秉承的是欧美资产阶级教育理念,目的是为国民党和蒋系政权服务,跟新中国的教育理念大相径庭,不会也不可能培养“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后世无需对他过度拔高。
1950年10月南开大学校庆时,正值美军在朝鲜战场连连得手,国内外敌对势力尤其是敌特分子特别张狂,国内形势相对紧张,而且由于蒋介石的反动统治黑暗没落、不得民心,此时让张伯苓这样的民国政要、蒋系亲信参加校庆,既不利于人身安全,又会在政治上产生难以预料的影响,因此,当时“不让张伯苓参加校庆”的决定并无不妥,后世不该为此大做文章,更不该将坚持原则、富有正义感的师生污蔑为“激进分子”、“激进师生”。
至于《谁人不知南开张伯苓》(教育部网站2008年5月20日)、《“南开之父”张伯苓,至死一贫如洗,去世38年后迁葬南开大学》(腾讯网2019年1月19日)、《守正不阿张伯苓之七:留下四处遗产》(《今晚报》2020年5月10日)等文章,说张伯苓晚年(去世前) “贫困交加、一贫如洗”,更是胡说八道,因为虽然张伯苓没有收入,但并不意味着生活困顿。实际上,晚年的张伯苓,在周总理和天津市长黄敬等南开校友的关心下,在统战部门的帮助下,在儿子的精心照顾下,生活上衣食无忧,疾病也能得到医治,并且在去世前的6个月中,许多校友以私人名义探望,过得并不凄凉。当然,作为长期担任要职的民国高官,张伯苓到天津后无职务权,多少会感到落寞。
(2022-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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