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洁怒喷儿童编程是智商税？编程课老师：你说得对……

“大七”是我的一位朋友。他小时候叫小七，经历过社会毒打之后肿胀起来，就变成大七了。

自从上一次离职之后，他换了一份少儿编程课老师的工作。我过去也见过少儿编程的广告，当时我就觉得挺疯狂的。如果你随便在哪里搜一搜，你会发现很多诸如“少儿编程是智商税吗？”、“少儿编程该不该上？”的讨论。

少儿编程小猫，可止小儿夜啼

我自己没有孩子，从过去评论区的反应来看，我感觉大多数读者应该也没有孩子。但是我还是想去和他聊聊。如何和小孩子打交道，我是不在行的，一想起给小孩子教这个东西，我就感到脊背发凉。

正好他要辞职了，我就找他聊聊他自己对这个行业的观察和工作经验。以下是大七的讲述。为保护受访者隐私，本文对出现的地名进行了模糊化处理。

PS：本文定稿于柯洁发言之前，柯洁炮轰儿童编程不是我指使的。

兴趣班的“兴趣”、主要指家长的兴趣

之前你问，给小学生教编程是一件疯狂的事儿吗？我觉得还挺疯狂的，准确来说应该是讲比较扭曲。

当初入职的时候，其实没想什么弯弯绕，以为学生都是感兴趣才来学，结果到那发现根本不是。学生其实没有任何的兴趣，然后他们一上来就要学很难的东西。这个和家长的要求也有关系。

在忽悠家长的时候，我们老板会说，学这个东西，以后就能上好的初中高中，再和他们讲讲我们省文化课有多卷，然后再给他们画饼，说学编程以后打比赛，你看看哪个学校会要，会搞特招……实际上大部分比赛是根本没有用的。

但是这么宣传，来的这些家长就特别着急，他们不会满足于让孩子慢慢来，从简单的学习，他们要求就立刻见效，立刻能给他们看到一个成果。这就会出现一些非常离谱的现象，比如说我知道最早的有四个上大班的就开始学编程了，都还没上小学一年级。

最早是疫情前那个时候，互联网，编程之类的很火。那时候计算机很赚钱，于是就有那么一群鸡娃家长，觉得“编程应该从娃娃抓起。”那时候的定位还是“兴趣班”，在宣传方面反正主打的是兴趣。当然是谁的兴趣，孩子有没有兴趣不好说。考虑到付钱的是家长，兴趣班的兴趣，其实主要是家长的兴趣。有些家长就觉得编程思维很重要，觉得未来总是要用到计算机，学了对孩子有帮助。

后来疫情来了，大家手上就慢慢没那么多闲钱送孩子来学编程了。这个时候，相关的教培机构就开始改变宣传策略，就主推各种教育局背书的科技竞赛。他们和家长讲，学信奥可以去好初中，好高中，可以走科技特长生，保送清华北大这种。

主要的是信奥，就是信息奥林匹克竞赛，就像奥数啥的，信奥就是编程方面的竞赛。但是计算机这块，其实除了信奥以外别的比赛都没啥用。我听比较老的同事跟我说，机构推这些比赛的时候，说对升学有帮助，其实什么帮助都没有，没有学校会看这个东西。很多比赛发的证书底下，都会有特别大的字，写着“本证书不用于升学”。

我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利益。我们市教育局有一个白名单，上面的比赛是教育局承认的，那办比赛承包商，怎么样才能让教育局的人承认自己的比赛？你直接看公开信息，明眼人一看就觉得是“捞钱”的比赛也有。比如有的机器人比赛是让小孩儿做机器人，小汽车，还规定你只能用他们指定的螺丝，那些螺丝钉贵得很，一百块一包。

我们企业的话，有三个老板，一个老板是本地人，以前做销售的，还有一个是她姐姐。另外还有一个男老板，北京来的，算是有一点行业经验。

上课的时候，你得硬逼着他们去做一个无聊的小游戏

实际上整个课程是有一个大致规划的。有个“乐高体系”，是乐高提出来的学习方法，说从小让孩子玩乐高积木，能培养对机械、创造力的感觉。可以去拼出来一些简单机械。所以我们有个课就叫“简单机械”，比如说可以拼出来一些旋转木马、小推车、小汽车，就会说是在培养孩子的创造力跟动手能力。有没有用我不好说，但是规划上是这样。

所以本来应该这样，比如说幼儿园的应该去学习搭积木、玩乐高，玩那种特别大的乐高，然后变成玩小的乐高。然后接下来就是用小乐高配合上那种图形化编程—— 你不用写代码，你只需要拖模块就可以了，然后拖模块写程序，导到你拼好的小车或者机器人里，它可以来回动。到了差不多三四年级的时候，再开始接触一些 Python 之类的，之后四年级之后再开始学 C++，准备打竞赛。

它规划是这么规划的，但因为招不到人，很多家长不太能接受孩子用那么长时间学图形化，家长会希望说，孩子学完了可以在电脑上敲出点儿代码来，家长就会非常的着急，就导致像好多学 C++ 的孩子都才刚刚三年级，C++是要用编程软件做数学题了。但是小孩儿什么都不会、根本就完全不会、就完全听不懂，但你就要硬着头皮教。我觉得这事儿就很可怕。

我们上课没课纲。我们的老板会美其名曰“培养老师的能力”。但实际上就是免费做教研，免费给他备课，然后我们的备课资料全留给他。我们就算离职了，他也可以拿着这些东西让别的老师去上课。

我刚到那儿的时候，过了两个礼拜就让我教一个班，教啥都不知道。每节课老板会给我一个东西，说 “你看看这个东西”，我刚开始带的时候是带他们做游戏，就是那种图形化编程，比如这么个图片。

界面大概是这样，你可以拖一些模块来控制这个小猫，比如摁下上键就前进之类的，这些积木块是要自己拖上来，就是要让他们写程序的逻辑，做成一个游戏。

他一上来给了我一个游戏，让我看看游戏去教他们。刚开始上课的时候他还给我现成的游戏，接下来他游戏都不给了，要我自己去找。所以我每天都要去抖音，小红书搜一些别人做的小游戏，然后抄下来带小孩儿做。

我得教2-3年级小孩儿学这个。但是他们处在一个能做一点简单小玩意儿，但是做不出他们满意的东西的阶段。大部分小孩儿这个阶段抽象思维能力是很弱的，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去做一个比较好玩的游戏，但是不好玩的游戏，他们又不想做。所以你得硬逼着他们去做一个无聊的小游戏，搞得小孩儿上课非常痛苦——少数几次会觉得诶这个小游戏挺好玩儿，能做一做，但是绝大部分课上，大家都是觉得这个游戏很无聊，明显看得出来他们不想做。其实按我的想法，也不是不可以教他们做游戏，但是应该把速度放缓，一点点带他们做，一节课能教多少是多少，小孩们也可以玩玩乐乐的，学一点是一点，慢慢把东西做出来。

但是这样不可以的，因为每节课都有课后分享，一节课是一个半小时，最后十分钟要把家长叫进来，让家长看看今天做了什么，让每个孩子挨个站起来讲，今天做了什么、学了什么、怎么做的。但是小孩根本没有学会！聪明点的小孩知道怎么糊弄父母，就会照着写的代码念，“今天我们做了个什么游戏，我拖了这个模块、那个模块、这个模块”，就照着念；不聪明的小孩就会呆在那儿。

这个场面真的是非常尴尬、恐怖。我刚工作的时候，巨恐怖，我觉得我已经讲明白了，他们也都点头说听懂了，到最后课后分享的时候，他们站起来，那么多小孩、那么多家长都看着，他们不会，就说 “不知道”。然后家长的脸色都会瞬间拉下来，然后家长会去找老板，说 “我的孩子说上课听不懂怎么回事儿？”“我孩子为什么说他不会？”“我的孩子为什么在分享的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会很窒息、很可怕。

不让小孩儿玩电脑，但又希望他们变成电脑大师

那些让小孩儿来上课的家长，大部分都挺鸡娃的。有一次上课，我是给五年级小孩儿讲模电数电——内容本身其实算不上多难，但是对小学生来说还是挺抽象的。我当时一回头，发现有个学生在哭。哇塞，真的很可怕……

我就问他：“你咋了，哭什么？”

他和我说：“老师，你别再讲了。我们听不懂，又得拖堂，我还没写作业……”

那天其实是周五，我就很奇怪：“没写作业，明天也可以写啊？明后天不是周末吗？你急啥？”

他说：“不行，明天一天全是课，后天只有下午才有时间……”

然后他哭得更厉害了。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因为他们那门课比较重要，学完了是要去考试的。我带的是一个补考班，他们第一次考试没考过，这个活就派给我了。之前这个班不停的换老师，导致他们什么也没学会，然后就被丢去考试了，就理所当然地全都没考过，家长对此就非常不满意。

但这也真的没办法——每个礼拜上一次课，就八次课，而且他们又非常的不感兴趣。我经常会问他们 “为什么来上这个课，对计算机有兴趣吗？”，他们一般回答都是 “完全没有兴趣，家长要来上的。”所以来上课的同学，都是因为家长要求他们来参加考试。

我其实跟一个家长聊过，他就和我说他特别焦虑。这个焦虑很多是来自其他上这门课的小孩的家长。他们家长之间也会聊天，然后他会发现，其他小孩子的家长都给他们孩子报了编程课、竞赛课、数学课、物理课……反正就报很多班，他就会感到焦虑，问我：“我只报了一个，是不是不合适？是不是还得再报？”我当时就劝啊：“不要报，没什么用。”

我总体来说的感觉，这些家长就是那种属于有点钱，但是钱又没有那么多，然后他们家里也稍微有点资源，但也算不上那种什么豪门的。所以他们其实这方面会有焦虑，会觉得还是需要让孩子通过学习这个东西，来超过别人、保住自己的地位吧。本身这些班也不便宜，信奥课一年要交一万大几，其他的编程课对升学实际上没啥用的，但是收费也得差不多四千到六千吧。

我觉得最矛盾的地方在于，家长希望出成果，但是平时因为鸡娃么，又不让小孩子玩电脑。所以平时小孩儿就根本碰不到计算机。但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希望说，每周就靠这一个半小时的课，可以让小孩儿变成什么计算机编程大师，能搞出什么很厉害的东西。这个其实听起来就很离谱，但是机构没办法，一定要满足他们的要求才能接到客源，所以就得为了赚钱，做很多其实根本不该做的事，比如让很小的小孩子就去学一些相对复杂的编程语言。

像那个男老板，他其实亲口跟我说过，学信奥的这些小孩儿，要学C++都至少该读到四年级才比较好。但是他前脚刚说完，后脚就给我排了三个三年级小孩儿的C++试听课。所以其实你知道，老板他也明白这么搞是有问题的，但是家长不会接受那种相对合理的安排的，最后为了搞钱，机构也只能硬来。

“你们这点工资可买不了房”

说回我带的那个补考班。为啥一直换老师呢？因为薪资待遇和机构的管理氛围都太差了，所以老师就不断地离职。当时因为没有别的老师能带了，我又刚好在那儿，他就把烂摊子交给我了，让我在两个月把他们带会，然后让他们去考试。

我跟班上一个孩子的妈妈聊过，他妈妈说他们一节课一个半小时差不多一百四、一百五。她问我 “你们工资是不是很高”，实际上我课时费是一个小时七块钱，一个半小时就是十块五。我跟他妈妈说了之后，他妈妈特别惊讶，说 “我们一节课交这么多钱，你们原来就拿这点”。后来她家孩子没考过，她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

我们那块整个管理都非常的乱，各种课程安排、课程管理、上课排课，都非常的乱。我刚到那的时候，起码还有七八个老师，后来就只剩下两个了，我和另一个大学生。我在这干了六个月，现在已经是公司资历最老的那一批了。现在刚招上来一批老师，但是有不少新招进来的老师，马上又打算走了。现在老师有五个，还有教务、销售各一个，但是老板有三个 —— 一个是老板的姐姐，一个是过去的老板。第三个老板是北京来的。原本这机构都要黄了，新老板过来，把这稍微盘活了一点。

我们三个老板，我接触比较多的主要是两个。那个北京老板过去是当老师的，所以他对业务是比较理解的。但是之前那个本地人老板，以前是做销售，然后才来投资做这个，她就不是很懂业务，她就会刁难你一些。其实她其实已经干了很长时间了，按理说她很明白这些东西了，但她还是会来刁难你。

其实教编程的老师，计算机行业的现在就我一个，其他的都是别的行业转过来的，比如现在有两个老师其实想当数学老师，但外面的教培机构进不去，就来这儿了。还有一个同事，过去是当海员的，觉得在海上太无聊，回来之后有人跟他说（这能）赚钱，就把他骗进来了。

还有一个女生，她特别喜欢电子类的东西，想要搞电子技术，但那个行业不要女生，她就干不了，只能来当老师。她也挺惨的，现在要结婚，但她其实不喜欢那个人。她还欠了很多钱，有房贷、车贷——过去没欠钱的时候她还买了房，每个月要还 3000 多。还有一个非常有能力的老师也走了，她自己搞化妆品直销，不缺钱，一年就能挣几十万。她就是喜欢小孩才来这儿的，结果最后也被弄走了。

所以这个行业哪来的人都有，我在这待了六个多月，没看出来他们有什么共性，很多人来这好像都是暂时来过渡的，你去问他们，都会说 “我就来这过个渡”，我没有见到那种长期干的老师，可能因为我们公司待遇实在太差了，长期的老师根本不会来。

单位里有很多乱七八糟不合理的东西，大家其实都不爽。比如我们教务挺惨的，破事多，工资非常少，我和同事经常打赌猜，新的教务能在这干多长时间会跑。但是不爽归不爽，大家能团结起来搞点事啥也挺难的，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比如我们可以把同事劝离职（笑）。

我有个前同事在这干了三年，反正不知道他怎么坚持下来的。他是学计算机的，出来之后觉得自己干不了开发，觉得技术不行，家里面给他找了个活，干了半年，觉得太累辞了，刚辞职疫情就来了，为了维持生计就来少儿编程机构，结果一待就待了三年。他一个小时课时费才六块钱，我们一个小时七块钱，他干了三年都是六块钱。我们实在看不下去，就一起把他劝走了。其实他很受家长欢迎。以前他要求涨工资，老板都不愿意，然后老板就说他懒，但是其实公司里80%的工作几乎都是他在干。

之后还有家长和我聊，问我他到底为啥离职？当时机构里头统一好的口径不能说是因为涨工资，统一口径必须说是要结婚了。但是我跟家长说“他要结婚买房，就比较需要钱”。那个家长就是上面提到那个孩子的妈妈，她一听就懂了:“哦~你们这点工资可买不了房！”

蓝海水太凉，老板要上岸

最近经济越来越不好，肉眼可见的来报名的人越来越少。机构每个月都会定业绩，我们每个周二都要开早会，主要就是看业绩目标。我刚去的时候目标还是 25 万，到现在已经变成十万了，基本每个月的业绩都不会达标。10 月份定的业绩是十万，我那天找教务聊天，教务跟我说：“这个月就赚了六千多。”

我们那个北京老板怕我们走，就给我们画饼，画的饼也挺好玩的。像有一次早会，老板突然问“你们一年能换几次手机？”

“一次。”

“换一次手机多少钱？”

“两三千。”

然后他说：“你看，科技行业，手机哪有那么大消费量，一个人一年在手机上能花多少钱？可是你们想，我们教育行业，一年能给孩子投多少钱？所以咱们行业的市场是要比科技市场大的，所以你们不要觉得现在工资低！”

大家听完了都觉得非常的诡异，根本绷不住。

为什么那个北京老板要跑到我们这边来呢？因为他觉得这边是信奥培训的蓝海，理由是我们这边整个氛围都很卷。一般你学C++，正常路线就是初中打比赛，打完比赛高中进省队，再继续去打全国比赛。打到全国前50，就可以保送清华。至少预期的流程是这样。他觉得这里高考又卷，然后信奥又没人搞，所以是蓝海。

因为我是做过开发的嘛，他可以拿着我身份忽悠家长，说这边的老师做过开发，技术过硬之类的。所以他当时还单独拉着我画了几次饼，也就是复读这一套，和我说：“这个行业是能赚到钱的行业，非常赚，而且我们这里是一片蓝海”。但是也没说这钱到底该怎么来。

我们这块高考分数线很高，本地也没啥好大学，这没错。但是问题在于，这边的家长家长其实也不敢真的冒险让小孩子赌一把，还是倾向于还是让小孩子按部就班卷文化课。小学的时候可能还有家长觉得可以学一学，到了初中，基本上就没人往这边下功夫了。所以我们的学生，也是幼儿园小学居多。

教C++也就算了，他们还让我教小孩儿人工智能。我靠，怎么教？老板讲：“你自己去研究。”不是教小孩儿怎么用AI，是教小孩儿如何自己编一个模型出来。老板还跟我说，我是全市第一个把 AI 融入课程体系、教小孩 AI 的老师，这是件非常自豪的事情。但我听说，他要明年就要回北京，看起来他不知道怎么在蓝海里游泳。

最离谱的一件事情是：他们让我教大班的孩子飞无人机。这跟编程有什么关系？没有关系，但是有相关的比赛，我就得教。当时上无人机体验课，来了大班的小女孩飞无人机，真的恐怖，那无人机满天乱窜、疯狂撞人，只能庆幸没有撞到一些裸露的皮肤上，不然还很疼，有时候可能会划伤。

我当天有点生气，就直接找老板，问：“你怎么给我找了个大班的学生？”

然后老板来了这么一句：“对啊！销售怎么给你找了个大班的学生？”

结语

最后絮叨两句吧。和几位朋友，大七本人都聊了下，大家更愿意分享的还是教育问题。以下为教育学背景的朋友提了点想法：

“多学早学有先发优势”这点看似成立的，特别是在数学编程这样脱离了日常生活的学科上。但对于培养孩子未来真正的竞争力来说，重要的不是这种学科训练，家长最该做的其实要保护以及支持他们的探索欲。

成人的创新大多是在既有的技能框架之下，动用直觉进行改造与修正；儿童的创新则往往基于本能，更能突破既有经验。功利的看，孩子的创新没什么价值，但是这种意识对未来发展尤为重要，甚至可以说维护这种意识是未来创新的前提。

我想说，成长的秘密有些像社会变革的秘密。即便家长老师能做好自己能做的，孩子也未必就能自由探索。这种现实可能要怪罪于外部环境和教育者的认知局限，没人能保证自由探索一定有好结果，但硬逼着孩子学很多很快就有可能（甚至已经）过时的东西肯定是不好的结果。所以我们得相信变革的可能，并且去守护这些意识，不论成败。

当然我们知道，所有的教育问题都不止是教育问题，而是社会问题——以后怎么办，只有天知道。但我还是得说，那些有钱给小孩儿报编程课的家长，至少他们是有能力改变自己的选择的，希望他们多少还是能思考一下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