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步入消耗战新阶段，空军或成为战局关键

近日，独立媒体“美杜莎”刊文，认为目前俄乌两国的军事冲突已进入消耗战的新阶段，而空军的使用将成为决定战局走向的关键。我们编译了该文，以飨读者。本文观点仅供参考，不代表欧亚新观察工作室立场。

乌克兰战事已经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当两支军队都在秋天的泥泞中挣扎时，双方都在暗中为冬季的重大行动作准备。这些准备工作并不限于动员、训练新兵和组建新部队。如果任何一方没有空中优势，战争就有可能陷入僵局。为了追求空中优势，双方——尤其是俄罗斯——都试图压倒敌人的防空系统，迫使他们浪费弹药，并试图尽可能多地摧毁飞机和防空部队。这可能就是为什么莫斯科正在轰炸乌克兰的关键基础设施，包括发电厂和变电站，乌军必然要用尽一切手段保护这些设施。西方对俄罗斯战术的变化作出了回应，加紧供应防空装备。即将到来的冬季和春季战役的结果将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双方中的哪一方将最终获得空中优势。

俄罗斯的动员是否对战局有所影响？

对于俄军来说，动员显然标志着战争进入新阶段。到目前为止，俄军在很大程度上仍然依靠开战前的积累。虽然没有任何精确的公开数据，但可以假设，在9月前补充到前线的 "志愿者 "不可能弥补俄军的损失。到了秋天，地面部队的枯竭导致俄罗斯在哈尔科夫地区遭遇重创，在赫尔松地区又遭遇了一场局部的失败。这最终迫使克里姆林宫进行动员。

但是，增加乌克兰境内的俄罗斯军队数量（即使是30万新军所带来的成倍增长，这也是他们的官方数量），也不足以保证部队配置的任何重大变化。有三个因素需要考虑。

首先，新兵不会立即变成可以作战的部队，这需要额外的工作和时间。

第二，新部队需要武器装备。俄罗斯在这方面也有问题。被动员兵员的个人防护装备、医疗包，甚至武器都明显不足。装备不足的旅和师肯定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无法行动。

第三，乌克兰也在继续动员。尽管截至夏末，乌克兰已经征召了约100万军队，但其人力储备远未耗尽。

乌克兰已经掌握了从平民中组建新的战备部队的方法。在动员之初，面对与俄罗斯类似的问题，乌克兰选择了不从数十万新兵中组建几十个新旅。相反，其选择扩充现有的旅中营的数量——例如，建立乘坐民用车辆移动的轻步兵营。

基辅还部署了领土防卫旅。这些旅不是作为独立的作战单位，而是作为正规军部队的后援力量被使用。(从理论上讲，俄罗斯国防部可以尝试复制这种方法。俄罗斯编队在战前人员不足，在战争中遭受损失。到今天为止，他们中的许多人不能被认为是作好了战斗准备）。

西方向乌克兰提供的武器供应不太可能枯竭。美国和北约领导人多次表示，他们将尽一切努力确保乌克兰不会输掉这场战争，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履行了他们的承诺。因此，乌军可能会在冬季和春季保持其数量上的优势（尽管可能不会像秋季那样具有压倒性优势）。乌克兰也可能在拥有战斗力的部队数量上领先。在一些地方，俄军将拥有火力优势——而在精确制导武器的数量上以及在态势感知方面处于劣势。不过，今年秋天的事态发展已经证明，单靠火力不足以覆盖整个战线。

鉴于这些因素，俄军指挥层（现在由苏洛维金将军领导）似乎已经明白，如果不破坏乌克兰的武器供应，俄罗斯将无法赢得这场战争。

俄军为何不切断西方对乌克兰的武器供应？

俄军显然没有足够的部队来发动攻势，以切断乌克兰与西方的联系。(乌军指挥部预计，这样的攻势可能会从白俄罗斯境内展开)。也不可能通过导弹打击来破坏供应。远程导弹只能用于打击固定目标。同时，俄罗斯使用的导弹缺乏摧毁连接乌克兰东部和西部地区的第聂伯河上的桥梁所需的精度和破坏力。

为了阻止铁路列车和军事车队的运输，俄罗斯需要既能独立侦察又能立即攻击目标的飞机和无人机。但俄罗斯指挥部不想在乌克兰纵深地域使用空军，因为完全有理由担心这将导致大量伤亡。

在战争的头10天，俄罗斯空天军试图深入乌克兰防线进行打击，结果在乌克兰防空火力的打击下遭受了重大损失。自那时起，俄罗斯主要使用空中力量支持步兵。这种支持并不是最有效的。低空打击，通常在远距离使用非制导武器，确实有助于避免俄军机被便携式防空导弹击中。但这种方法排除了空中侦察和发现后立即攻击的可能性。

乌军目前正不间断的从西方获得武器供应。在向前线派遣增援部队时，乌军也不必担心遭到空袭。这使得乌克兰能够抵御俄罗斯的进攻，并展开自己的进攻。

如果俄罗斯做得这么差，为什么乌克兰没有更快地推进？

部分原因是，乌克兰的推进受到了秋季天气的阻碍。在过去几周，哈尔科夫、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地区都出现了大雨。这影响了道路状况，使地形更难穿越。(当然，赫尔松地区的天气一直比较好，但乌军在一个月内仍然没有取得进展）。

可能俄罗斯后备力量抵达前线——包括第一批由新兵组成的部队——也开始产生了影响。不过，从现有的乌克兰进攻失败的视频来看，乌军的主要问题是俄罗斯的炮兵优势。

在8月和9月，乌克兰军队能够使用“海马斯”火箭弹攻击最近的俄罗斯后方的几十个弹药库，以此扰乱俄罗斯炮兵的后勤供应。但在最近几周，攻击的成功次数较少。至少，几乎没有新的建筑物因炮弹殉爆造成二次爆炸的视频。俄军肯定已经能够分散其弹药储存，使仓库更难找到和摧毁。与此同时，有几十个视频显示乌克兰的前进部队被炮火挫败。其中许多视频来自赫尔松右岸地区——这是乌克兰反攻的主要目标。

阻碍乌军破坏俄罗斯武器供应的是俄罗斯的防空力量。虽然它不是那么有效，但它仍然能击落乌克兰的侦察无人机和导弹。这就是为什么乌克兰不使用飞机、直升机或Bayraktar攻击无人机来对付俄罗斯的——火炮。尽管在2020年，Bayraktar无人机在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对亚美尼亚的大炮非常有效。

双方是如何试图改变这种平衡的？

从10月10日开始——在克里米亚大桥爆炸两天后——俄军发起了一场战略轰炸行动，用巡航导弹和伊朗自杀式无人机攻击乌克兰的发电厂和变电站。后来才知道，这场战役是在大桥事件之前早就计划好的，大桥事件只是大规模打击的一个借口而已。同时，他们的目标是迫使乌军集中防空和航空兵部队来保护这些重要目标。

在此之前，乌克兰防空部队依靠的是伏击战术，这使得它能够在对抗俄罗斯航空兵的同时保持自己的损失。这是通过只在俄罗斯飞机经过，或收到空情之后启用雷达来实现的。乌航空兵部队也试图避免损失，它主要用于在低空支援地面部队。

随着大规模空袭的开始，乌军被迫修改其战术。防空必须开启雷达；航空兵部队开始拦截巡航导弹和无人机。因此，从俄罗斯的角度看，他们都成了可攻击的目标。因此，在巡航导弹发射和无人机出动时，俄罗斯空军的战斗机携带以前很少使用的远程空对空导弹升空。而柳叶刀和KUB无人机被大规模部署以攻击乌克兰防空阵地。出现了无人机攻击乌克兰雷达和防空导弹发射器的视频。

在大规模空袭的最初几天，乌军在波尔塔瓦地区损失了三架战斗机。此外，由于需要拦截几十架无人机和巡航导弹，乌克兰军方不得不浪费其本已稀缺的苏制防空弹药。

因此，乌克兰需要西方在防空系统供应方面的紧急援助。北约确实向乌克兰承诺在建立新的、分层的防空系统方面提供系统性援助。不过，实际交付仍然面临一些障碍。北约国家传统上将空军视作防空系统的基础。到目前为止，北约还没有同意向乌克兰提供飞机。而导弹系统很稀缺，北约也已经决定不向乌克兰提供爱国者地对空导弹系统。其他防空系统将根据不同国家的能力，由各国零散地提供。一些系统尚未进行生产；而过时的系统（如 "爱国者 "的前身 "鹰"）可能被重新启用。

总而言之，俄罗斯攻击乌克兰防空阵地的决定似乎是合理的，因为西方将很难及时更换失效系统。

乌军也开始改变他们的战术。2021年夏，他们收到了美国远程机载“哈姆”反辐射导弹，并将其改装为可从乌克兰的苏-27和米格-29飞机上发射。这些导弹与“海马斯”火箭系统同时使用。当俄罗斯防空系统试图拦截“海马斯”的炮弹时，它将被“哈姆”导弹击中。一些俄罗斯防空设施和雷达（包括别尔哥罗德机场的防空设施和雷达）被摧毁可能只是多起成功攻击的一个缩影。

消耗敌人的防空力量是在空中至少获得局部优势的必要步骤，这可以为部署空军，甚至无人机，以攻击敌人的火炮和破坏其地面防御铺平道路。但目前，双方都没有足够的力量来迅速和大规模地解除敌人的防空能力。这就是为什么争夺空中优势的斗争正在变成一场消耗战的原因。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在不久的将来，似乎没有任何妥协能够结束这场战争。克里姆林宫关于这种妥协的想法涉及到乌克兰的大量领土让步。这既不能满足基辅也不能满足其在西方的合作伙伴。乌克兰目前并不倾向于任何形式的妥协——也许，基辅并没有过于重视俄军从动员中能够获得的收益。

战略轰炸不太可能改变基辅的基本立场。攻击民用基础设施很少有助于打击守军的士气。同时，乌克兰的军事和技术潜力，几乎全部都在该国领土之外。另一方面，克里姆林宫不能为了结束战争而就已纳入自身版图的地区进行谈判，因为它已经承诺要 "永远 "留在这些领土上。

由此可见，俄军将不得不寻找新的方法来利用其剩余的优势（如其更大的航空兵数量，以及其导弹的更大威力和射程）——即使不能取得胜利，至少也要实现确保部分被占领土的较小目标。除非克里姆林宫——或者，几乎不太可能，基辅和它的西方伙伴——面临着彻底的军事失败的真正威胁，否则战争将继续。

原文题目：A new phase in the war of attrition

原文出处：https://meduza.io/en/feature/2022/11/04/a-new-phase-in-the-war-of-attri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