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马克思《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的基本思想及其现实启示

《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是马克思为世界上第一个群众性的无产阶级革命组织——国际工人协会(后称第一国际)起草的纲领性文献,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具有举足轻重的历史地位。认真研读《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的基本思想和理论贡献,深入挖掘《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的历史意蕴和现实启示,这对于努力做到在对历史文献的深入思考中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回升和复兴世界社会主义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1《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的基本思想

《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全面分析了19世纪60年代整个欧洲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状况的基本特点,系统总结了工人阶级进行经济斗争和政治斗争的经验教训,有力批判了形形色色不利于工人运动健康发展的错误主张,明确提出了国际工人协会的奋斗目标和历史使命。《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的基本思想主要有以下几点:

首先,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两大对立阶级的阶级对抗“不容争辩”。1848年欧洲资产阶级革命沉痛打击了封建地主阶级和贵族势力,为推动资本主义的长足发展扫清了障碍,工业革命的累累硕果使得资本主义经济展现出欣欣向荣的勃勃生机,但是,无产阶级和其他劳动群众的生活状况却并没有因为资产阶级巨额财富的积累而有多大改善。马克思对此进行了深刻的辩证认识,他指出:“工人群众的贫困在1848年到1864年间没有减轻,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但是这个时期就工业发展和贸易的扩大来说却是史无前例的。”这种“史无前例”的资本主义经济的大发展、大繁荣,资产阶级疯狂追求剩余价值的阶级本性充分暴露,急剧地加速了资本主义私人占有制与生产社会化之间的矛盾,事实上也加深了资产阶级对工人阶级的残酷剥削和无情压榨,最终导致1857年世界性经济危机的总爆发。对此,马克思义正言辞地驳斥了那种认为资本主义制度会给工人阶级带来福利的荒谬论断,一针见血地指出,“在现代这种邪恶的基础上,劳动生产力的任何新的发展,都不可避免地要加深社会对比和加强社会对抗。”因此,伴随资本主义“周期性”经济危机的如期而至,社会矛盾的愈演愈烈和民族解放运动的空前高涨,这就必然导致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两大对立阶级的阶级对抗日甚一日。

其次,无产阶级优秀分子为争取自身经济权益进行了“惊人顽强的斗争”。波澜壮阔的1848年欧洲革命失败以后,资产阶级对无产阶级进行了残酷镇压和严厉报复。许多无产阶级的先进分子为躲避政治迫害而纷纷流亡国外,但无产阶级并没有被任何困难吓倒,并没有因为革命的暂时沉寂而悲观失望,反而愈战愈勇,愈挫愈奋,取得了一系列维护自身利益的正当权益。马克思指出,“英国工人阶级经过30年惊人顽强的斗争,利用土地巨头和金融巨头间的暂时分裂,终于争得了十小时工作日法案的通过……现在已经为大家所公认。”同时,它的意义还在于“十小时工作日法案不仅是一个重大的实际的成功,而且是一个原则的胜利;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第一次在工人阶级政治经济学面前公开投降了。”除此之外,工人阶级还取得了合作运动的胜利,展现了工人阶级的自我管理水平和自我生产能力,用实践证明了工人阶级在没有剥削阶级参与的情况下,按照现代科学要求进行大规模生产的可行性。这些历史实践已充分表明,此时的工人阶级业已走出了1848年的革命低谷,呈现出工人阶级解放运动高涨的发展态势。

再次,无产阶级少数分子在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面前蜕变为“政治工贼”。马克思指出,“大陆上的阶级弟兄的失败,把英国工人阶级弄得垂头丧气,挫伤了它对自己事业的信心,同时却使土地巨头和金融巨头恢复了他们已经多少动摇了的自信。”在胜利面前,资产阶级掌控局势的政治手腕更加成熟,对无产阶级采取了软硬兼施的两面手法:一方面资产阶级运用暴力的铁腕力量来压迫此起彼伏的工人运动,另一方面资产阶级又运用温柔的浓情蜜意收买部分工人,进而来分化、瓦解无产阶级阵营。对此,马克思强烈呼吁道,“工人阶级中另一部分先前积极的分子,受了暂时增加工作和工资的诱惑而变成了‘政治工贼’”。在资产阶级的残羹冷炙面前,“英国工人阶级过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苟安于政治上的毫无作为。”其实,改善部分工人阶级的生产劳动条件,给予少部分工人阶级的先进分子以从事政治活动的机会,实质上只不过是资产阶级为了缓和同无产阶级之间不可调和的阶级矛盾的权宜之计,是不能够从根本上改变工人生活日益下降的趋势的。有基于此,无产阶级要想更加团结地、成熟地走上独立政治斗争的道路必须要有先进的、科学的理论进行指导,必须要在对马克思主义学说的认识程度和接受程度方面有所提高。

最后,无产阶级的阶级解放需要工人阶级国际团结的“兄弟般的合作”。《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的基本思想与《共产党宣言》所阐述的无产阶级革命原则、历史使命和根本目标等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既一脉相承又与时俱进。我们知道,资本是一种国际力量,为了反对国际资本的联合,工人阶级在实现自身阶级解放和社会解放的过程中,必须要紧密团结起来。这不仅仅是为了改善工人阶级自身处境的客观需要,更是工人阶级为实现推翻剥削阶级残酷统治而进行的革命斗争的现实需要。可以说,广大工人群众主张建立国际工人协会的目的就是要使欧美各国工人组织有效的团结起来,进行联合的、共同的斗争。伴随资本主义经济的大发展、大繁荣,不仅带来了资产阶级力量的显著增长,同时也引起了无产阶级队伍的发展壮大。对此,马克思分析指出,“工人们所具备的一个成功因素就是人数众多;但是只有当群众组织起来并为知识所指导时,人数众多才能起决定胜负的作用。”这也就是说,工人阶级仅有人数方面“量”的绝对优势是远远不够的,还不足以真正战胜强大的资产阶级,这就迫切需要工人阶级在阶级素质、思想觉悟、斗争方式等“质”的方面有所提高,而且必须从以往的革命实践经验中充分认识到工人阶级团结起来联合斗争的极端重要性。正因如此,《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再次对《共产党宣言》所提出的战斗口号进行了郑重重申,号召“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2《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的历史贡献

马克思在坚持《共产党宣言》所阐述的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和正确分析各国工人组织间存在巨大分歧的前提下,暂时搁置正在进行的《资本论》研究与写作工作,迅即投身于第一国际的无产阶级解放事业之中,完成了《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和《协会临时章程》等纲领性文件的起草工作。正如恩格斯所说,在这个时候,《共产党宣言》“也退到后台去了。”

首先,《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确保国际沿着正确的道路前进。马克思制定和起草《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的社会背景是相当复杂的。当时,初创时期的国际工人协会内部人员庞杂,思想混乱,派别林立,分歧很大。“意大利马志尼主义者沃尔夫少校提出的章程草案,通篇充满了道德、正义、上帝和人等陈词滥调。由法国普鲁东主义者吕贝加以整理及提出的文件,包括一个序文和四十条章程,内容十分肤浅和拙劣,却被总委员会原则上通过。”一旦这些拙劣的文件被总委员会通过生效,那么,这将给国际工人协会的后续发展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和不可想象的灾难。总委员会第二主席埃卡留斯强烈要求马克思,“在欧洲工人组织的初生婴儿的身上,你绝对必须打上你的言简意赅的印记。”在这非常关键时刻,马克思临危受命,经过10多天的紧张工作,起草了著名的《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和《协会临时章程》等重要文件,并最终获得国际工人协会中央委员会全体会议代表的一致通过。《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在坚持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理的基础上,深刻阐述了无产阶级革命斗争的历史使命和根本目标,紧密结合了工人阶级经济斗争和政治斗争的现实实践,充分考虑了工人阶级的知识水平和理解能力,满足了各国工人阶级希望加强国际团结的迫切要求和现实需要,正确指导了国际工人运动沿着正确的道路向前发展。可以说,没有马克思亲自起草的《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和《协会临时章程》等团结广大工人阶级的纲领性文件,就不会有国际工人协会沿着正确道路向前发展的可能。

其次,《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促使工人阶级真正的团结起来。1864年9月28日在英国伦敦成立的国际工人协会是一个群众性的无产阶级组织,“在千百万工人心目中,第一国际是一种神话般的力量。”但是,在刚刚成立的国际工人协会内部,坚持各种非马克思主义信仰和学说的人形形色色、林林总总。既有工联主义者,有老欧主义者,也有布朗基主义者,普鲁东主义者,还有拉萨尔主义者,马克思主义者……。他们心怀鬼胎,拼尽全力妄图争夺国际工人协会的话语权和发言权。那么,如何确保工人阶级在未来的革命斗争实践中做到思想统一,行动一致,加强国际联合,进行共同战斗呢?可以说,“成立国际是为了用工人阶级的真正的战斗组织来代替那些社会主义的或半社会主义的宗派”,使工人阶级真正意识到团结起来的必要性与紧迫性。然而,国际工人协会“最大的困难在于,要把科学共产主义的原理用一种形式表达出来,这种形式要适合于当时工人运动的情况,并且能被工人运动的特别繁杂的各种思潮所接受,但是无产阶级的革命目的仍然要明确地公之于众。”因此,在充分估量工人运动的现实情况基础上,为了争取工人阶级最大的团结,避免工人阶级力量的内耗和分散,《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的言辞表达必须要充分照顾各方的阶级觉悟和可承受程度。正如马克思在《致恩格斯》的信中所说:“重新觉醒的运动要做到使人们能像过去那样勇敢地讲话,还需要一段时间,这就必须实质上坚决,形式上温和。”在这一点上,《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不愧为原则的坚定性和政策的灵活性的成功范例,是无产阶级团结斗争道路上的奠基石,是马克思主义知识宝库中“真正的艺术品”,为国际工人协会的健康发展和工人阶级的真正团结打下了坚实的思想基础和理论根基。

最后,《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帮助工人阶级提高了阶级觉悟。在第一国际成立之初,各种左右国际工人协会发展的意见分歧很大,而且尖锐对立。这个时候,马克思和恩格斯创立的科学社会主义学说只不过是一种社会派别而已,还并没有在工人运动中占据主导地位。马克思通过《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协会临时章程》等文件的起草和发表,充分阐述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精髓,有效传播了无产阶级的政策策略和历史使命,深刻教育了广大工人阶级群众的理论自觉,有效提高了工人阶级的觉悟水平。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和理论论战,尤其是共产党人在科伦受到审判之后,“曾经落在马克思身上的那些流言蜚语已经烟消云散了;他那曾经遭受……反动党派百般扼杀的学说,现在已经在各个文明国家用各种优美的语言广为传播了。”在这一时期,“排除各种非科学的社会主义思潮对工人运动的不利影响,努力争取各国工人运动在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的指导下,实现国际联合和团结奋斗,把国际工人运动推向一个新的发展阶段,成为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发展的客观趋势和必然要求。”因此,马克思指出工人阶级在同资产阶级斗争的整个过程中,工人阶级必须要用先进的科学理论武装起来,惟其如此,工人阶级才能够重新兴起,才能够真正担负起应有的历史责任和历史使命。

3《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的现实启示

《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留给世人最为宝贵的思想遗产和可贵的现实启示主要有以下几点:一是要坚决捍卫无产阶级国际联合;二是要坚持推进马克思主义大众化;三是要坚定复兴世界社会主义的信念。

启示一,坚决捍卫无产阶级国际联合。在第一国际成立的时候,马克思主义只不过是工人运动中众多社会流派中的一支,形形色色的错误社会思潮以各种面目在各国工人运动中呼风唤雨。例如,在法国,有代表小资产阶级利益的普鲁东主义;在英国,有深受空想社会主义影响兼具有改良倾向的工联主义;在德国,有一味主张通过普鲁士国家的怜悯和帮助以争取普选权的拉萨尔主义;在意大利,有主张密谋活动建立合作社的马志尼派……。这些社会派别的代表人物都妄图对国际工人协会灌输自己的思想和主张,都想使国际工人协会成为达到自己目的的工具。其实,这些社会派别无论在思想上抑或在理论上都带有不同程度的缺憾,是不能够真正代表好、维护好、实现好无产阶级的利益和要求的,也不利于无产阶级实现阶级解放和社会解放。《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基于工人运动的现实状况和维护无产阶级利益出发,以《共产党宣言》所阐述的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为基础,强烈反驳各种错误社会思潮,坚持实事求是的科学精神,把工人运动团结到自身解放的正确道路上来。这就启示我们要学会如何在捍卫无产阶级国际联合的基础上进一步拉近世界各国工人阶级的距离,进一步扩大马克思主义学说的世界影响,进一步推动社会主义国家继续前进,以及进一步建立长期稳定健康发展的新型大国关系。

启示二,坚持推进马克思主义大众化。推进马克思主义大众化既是马克思主义发展的内在要求,也是积极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内在需要。马克思在起草《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和《协会临时章程》等文件时,工人组织的理论水平普遍不高,马克思主义学说还尚处于宣传阶段,并没有深入人心。那么,如何使工人阶级正确地理解和有效地接受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呢?马克思面对客观历史现实,采取了与当时工人运动的实际水平相适应并且可以供工人组织能够共同接受的形式。《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的理论实践,深刻启示我们在新形势下,深入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大众化的历史进程中,必须坚持不懈地充分发扬理论联系实际的优良传统,要格外关注教育对象的多样性、差异性,摆事实,讲道理,言辞生动准确,例证贴近生活,直面现实问题,把抽象的理论形象化、具体化。可以说,在把马克思主义学说转化为工人阶级的理论自觉和实践活动方面,《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堪称推进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杰出典范。

启示三,坚定复兴世界社会主义信念。《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发表一个半世纪以来,世界社会主义、共产主义运动狂飙突进、跌宕起伏,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复杂而深刻的重大变化。我们认为,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今天,重温《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并不是要求我们回到过去,也并不是要求我们积极筹备和重组新的国际工人协会,而是要在温故知新的基础上获得不断前行的精神动力和智力支持,《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所暗含的一条隐线就是昭示我们,社会主义代替资本主义既是历史的必然,也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在未来的阶级对抗和阶级斗争中,广大无产阶级需要确立马克思主义的科学信仰,需要在加强团结的基础上与时俱进地发展工人阶级政党,进而有效完成工人阶级的伟大使命——夺取政权。

综上所述,《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是在欧洲工人组织的出生证上印有马克思主义印记的重要文件之一,对于我们学习第一国际史,掌握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复兴世界社会主义、共产主义运动有着重要的现实指导意义,不愧为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上的不朽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