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意识形态化的市场 ——读马克思《经济学手稿（1857-1858年）》

[摘 要]马克思的《经济学手稿(1857-1858年)》基本形成了其政治经济学批判的主要观点、结构。从该文本入手,以市场为症候来分析资本运作的过程,有利于理解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批判理论。市场在劳动力购买、资本家利润的实现中所起的重要作用,市场交换所体现的自由、公平、平等原则,都被马克思斥为表象的关系掩盖了真实的关系,即掩盖了资本剥削的秘密。所以市场在整个资本主义运行中起到了重要的意识形态作用。而且这种对“市场意识形态”的批判,被以后的西方马克思主义者所继承。

引言

意识形态,自从启蒙时代被特拉西作为观念学(ideology)创立以来,其本身的含义已经经历了很多变化,以致成了一个几乎无所不包的概念。这可能是诸多社会科学概念的宿命——为人们所熟知的概念,却很难对之有一个明确的界定。这其中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这些概念本身所经历的具体的社会-历史背景,决定了概念本身也会随着这些社会-历史背景的变化而变化。但一个重要的事实是,意识形态的批判性维度仍为许多人所坚持。这种对意识形态的批判性理解主要源于马克思,并为法兰克福等学派的批判传统所继承。所以直到现在,很多人仍然坚持意识形态的批判向度,如一些著名的意识形态理论家JohuB.Thompson和Jorge Larrain等。本文沿袭了意识形态的批判向度,并将该向度和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批判下的市场概念结合起来分析。进而就资本主义的市场运作承担了意识形态的一般功能而言,将本文的标题定为“作为意识形态化的市场”。

现在,意识形态几乎无所不包,习惯习俗、图腾信仰、时尚、科学技术、作为信息传播的中介如学校、媒体等,都被作为意识形态来理解。当然,市场也被当作了一种意识形态。如詹明信认为,市场本身就是一种意识形态,即“市场意识形态”。意识形态这种泛化的趋势有其内在逻辑。本文不拟对这种内在逻辑进行分析,而是以市场这一特殊的资本运作载体为征兆,来分析市场在维持资本运作,掩盖资本主义的矛盾中所起到的意识形态功效。

马克思的《经济学手稿(1857-1858年)》在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著作中具有突出的地位。它共包括了七个部分,而最为人们看重的部分是《<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和《<政治经济学批判>(1857-1858年手稿)》。该手稿出自于马克思在伦敦的所谓“一生的黄金时代”,包含了马克思在以后的《资本论》中的主要观点和结构,其中的《<政治经济学批判>(1857-1858年草稿)》被称为《资本论》的草稿。本文就是以这些著作为主要研究材料,并辅之于其它的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著作,以市场为切入点来研究资本主义的运作。

一、市场与资本运作

在《资本论》的序言中,马克思说,“因为已经发育的身体比身体的细胞容易些……而对资本主义社会来说,劳动产品的商品形式,或者商品的价值形式,就是经济的细胞形式。”所以马克思就是以这一不容易研究的经济细胞形式——商品为出发点,来进行政治经济学批判研究的。

人类之初,是无所谓商品的。商品的出现,是生产力逐渐发展以后,私人劳动和社会劳动的矛盾发展所致。私人劳动和社会劳动的矛盾要求产品的一部分必须用来交换,以使得不同的使用价值满足不同的需要。所以商品的市场交换,反映的是人的一种社会关系,是以物的形式反应人的社会联系。交换的出现,促使了市场的形成。市场成了商品交换的物质载体。

商品是用于交换的劳动产品,而原初的交换是一种物物交换。但是商品的内在矛盾,必然促使一种特殊的商品——货币的出现。商品本身包含了内在矛盾,即商品是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的统一体。马克思说:“商品在实际交换中二重地出现:一方面作为自然的产品,另一方面作为交换价值,也就是说,商品的交换价值取得了一个在物质上和商品分离的存在。”而这种分离的存在,为货币的出现提供了可能。商品的特殊自然属性即商品的使用价值决定了不同的商品可以满足不同的需要;而商品的一般社会属性即商品的价值,及其表现形式即交换价值决定了要用一种统一的价值尺度来衡量不同商品的价值。所以就必然出现“一个第三种商品来充当表现商品的实际交换价值的尺度。”这种特殊的商品,就是货币。所以,马克思说:“货币是从交换中和在交换中产生的,是交换的产物。”货币是市场交换的产物,而货币作为价值尺度和主要的流通手段的出现,也会极大地促进市场的发展。

货币的出现,为资本的出现提供了可能。但货币在资本主义社会之前还不是资本。资本的出现,是特定的社会形态——资本主义社会的专利。资本运作的首要前提,是劳动力商品能够自由买卖。这里要注意的是,在手稿中,马克思首次明确地提出了“劳动”和“劳动力”的区分。这为马克思解释资本主义的运作做了重要的逻辑奠基。劳动力作为特殊的商品被自由买卖,是货币转化为资本的前提,也是资本生产的前提。而这一前提的实现,是以市场为主要载体的。当然这种自由买卖,是一种事后性的。即通过主要以市场为载体的劳动力的买卖——这主要是以一种劳动契约的形式——企业主并不会当时付账,而是以后通过工资的形式,来完成对劳动力的购买。

通过劳动力买卖,资本的一部分成了可变资本,而通过其它原材料等的买卖,资本的另一部分成了不变资本,由此资本运作才有可能。而这一切,主要是通过市场交换来完成的,由此我们也看出市场在资本运作的重要作用。资本经由货币资本、生产资本的形式,最后是以商品资本形式来实现的。通过购买劳动力、生产原料等,最后生产出商品,而商品只有在市场上出售,才算完成了资本的整个流通过程。通过市场流通,企业主获得了利润。

二、对市场的意识形态批判——表象关系和真实关系

以上我们借以马克思的理论,说明了资本的一般运作流程以及市场在这种运作中的主要作用。而马克思的主要任务是从这种表象关系中揭示出真实的社会存在。

结构主义大师阿尔都塞曾在《读<资本论>》等著作中谈到过一种阅读方法,即症候阅读法。这种阅读法发源于弗洛伊德,所谓“症候”,又译为“症兆”、“征候”、“征兆”,它源于精神分析学,指的是在精神分析中,通过对精神病人的语言和行为来发现一些基本的症状,并以此为切入点来分析病人。例如对于弗洛伊德来说,梦就是症候性的,通过对梦的分析可发现病人的症结所在。而这种方式被拉康所继承,并传承到了阿尔都塞。“所谓症候读法就是在同一运动中,把所读到的文章本身中被掩盖的东西揭示出来并且使之与另一篇文章发生联系,而这另一篇文章作为必然的不出现存在于前一篇文章中。”阿尔都塞认为马克思对先前的政治经济学的阅读是症候性的。即在对古典政治经济学和庸俗政治经济学(第一篇文章)的阅读中,马克思发现了资本运作的症候,并创立了新的政治经济学(第二篇文章)。例如马克思从先前的政治经济学中看到了劳动和劳动力的差异,并指出了资本家购买的是劳动力而非劳动这一真实事实。当然我们在这里也要明确,“症候阅读法”作为一种文本阅读法被阿尔都塞创立以来,越来越具有了社会学意义。就如“症候”已不只限于弗洛伊德的精神病人的病体症候,而是拓展为社会症候,“症候阅读法”也不只限于文本阅读,而是拓展为对社会这一大文本的解读。“症候阅读法”的社会意义的运用,一般认为是根源于马克思,并被以后的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如齐泽克等人所继承。

资本运作的一切秘密都可以从商品中看出,商品不是一般的物品,商品本身是一种社会关系的反应,是以物化的形式反映的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人的劳动和社会关系被物化为商品,“商品作为价值是物化劳动。”这使商品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商品获得了一种神圣性。这为遮蔽资本主义的真实的社会关系提供了可能。而特殊的商品——货币的出现,更进一步增加了这种遮蔽的可能。

在先前的政治经济学中,一般认为资本家购买的是工人的劳动,你为我劳动,我付你工资。而且这完全出于自由,你愿意在我这干就干,不愿意干可以走人。而我也可以选择要你和不要你。这是多么自由和公平呀。而马克思尖锐地指出了问题的所在,资本家购买的不是工人的劳动而是劳动力。劳动力是一种特殊的商品。它是一种能创造更大价值的价值。“资本家换得的是劳动能力,这是资本家要支付报酬的交换价值。活劳动是这种交换为资本家提供的使用价值,从这种使用价值生产出商品剩余价值,并造成了交换的扬弃。”工人的劳动一部分(必要劳动)用于维持自身生存的需要——而这对资本家来说是维持用于生产的劳动力的需要;一部分(剩余劳动)用于产生更大的价值。由剩余劳动产生的价值,就是剩余价值。剩余价值理论揭示了资本剥削的秘密。而就劳动力购买来说,看似劳资双方是一种公平自由的买卖关系,但是这种自由,是以工人除了劳动力之外一无所有为前提的。工人只有选择卖给谁的自由,但没有选择不卖的自由。而且这种平等交换以一种平等的形式,掩盖了不平等的本质。

工人生产的产品用于市场交换,最后资本家收回了资本,实现了利润。而利润并不是由市场来获得的,市场只是利润获得的条件而非来源。利润真正的实现来源是工人创造的剩余价值。所以利润是通过市场而形成一种变体。“利润无非是剩余价值的另一种形式。”但是市场却把这一资本剥削的秘密给掩盖了,好像资本家是通过市场的买卖,来实现利润的。但真实的实质是:“利润只是剩余价值的第二级的、派生的和变形的形式,只是资产阶级的形式,在这个形式中,剩余价值起源的痕迹消失了。”而且利润率作为衡量资本家的一个盈利标准,进一步的掩盖了这种剥削本质。因为利润率是利润和全部预付资本的比率,它小于了剩余价值率即利润和可变资本的比率。进而资本家从利润到平均利润的获得,更进一步的掩盖了这一秘密。而且就资本整体来说,所谓的市场差价是不能创造利润的,某个资本家或许可以通过市场的差别来获得更多的“利润”。但是从资本整体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利润获得只能是工人的剩余劳动。

所以整个资本运行,是以一种表象的关系掩盖了真实的关系,而市场对这一掩盖起了重要作用。因而本文也借用阿尔都塞的所谓“症候阅读法”,以市场为症候,来发现资本运作的秘密。资本通过市场购买劳动力而非劳动,而市场自由、平等公平的运作规则,也使这种劳资买卖看似自由、公平。但是马克思直接指出了其本质,“平等地剥削劳动力,是资本的首要的人权。” “交换,交换价值等最初(在时间上)或者按其概念(在其适当的形式上)是普遍自由和平等的制度,但是被货币、资本等歪曲了,或者他们断言,历史迄今为止企图以适合自由和平等的真实性质的方式来实现自由和平等的一切尝试都失败了,而现在他们,例如蒲鲁东发现了用这些关系的真正历史来代替它们的虚假历史的真正秘诀。对于这些社会主义者必须这样回答:交换价值,或者更确切地说,货币制度,事实是平等和自由的制度,而在这个制度更详尽的发展中对平等和自由起干扰作用的,是这个制度所固有的干扰,这正好是自由和平等的实现,这种平等和自由证明本身就是不平等和不自由。”资本家通过市场流通,实现了利润,而这种利润的本质是工人创造的剩余价值。

按照马克思的说法,在市场流通中,“商品表现为价格以及商品的流通等,只是表面的过程,而在这一过程的背后,在深处,进行的完全是不同的另一些过程,在这些过程中个人之间表面上的平等和自由就消失了。”所以Jorge Larrain说:“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的现实世界是不透明的;市场制造的种种现象掩盖了生产领域的真实关系。”在资本运作中,“并不是统治阶级直接愚弄工人阶级,而是市场关系这一现实本身制造出一个表象的世界,欺骗着大众……是物质现实本身欺骗了他们……根据马克思的说法,市场运作‘正是人的天赋权利的伊甸园。那里只有自由、平等、繁荣和边沁主义进行着统治。’”

资本主义的真实关系被市场的表象形式所掩盖,就此而论,市场起到了一种意识形态的功效。故而Jorge Larrain在说明意识形态的这一功效时说:“虽然剩余价值的生产和占有发生在生产领域,资本与劳动力的第一次接触却是在市场。通过市场打交道似乎完全是公正公平的,因为资本与劳动力等价交换。这样,剩余价值的生产和占有就被市场的运作掩盖了起来,市场运作为‘合理工资’、平等、自由等意识形态话语提供了基础,但马克思认为,工人‘在经济上的束缚既是由他将自己阶段性出售、更换雇主以及劳动市场价格的波动造成的,同时又被这些因素掩盖了起来’。因为自由个体在市场上的等价交换发生在社会表层,看的见,从而掩盖了生产过程中对剩余价值的暗中榨取,在资本家和劳动者的头脑中,等价交换也自然被描述为平等和自由,成为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关键。”

三、进一步的批判分析话语

以上主要是基于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文本,尤其是《经济学手稿(1857-1858年)》文本,并以市场为资本主义社会的征兆,来窥探市场所起到的意识形态效用。实际上这一批判性在马克思之后被一些西方马克思主义者所继承,成为了对资本主义意识形态批判的一个主要向度。例如另一个沿袭了拉康学统,可以和阿尔都塞并论的结构主义精神分析学家齐泽克,就主张以商品、市场为出发点,来对社会进行一种征兆性的批判。在齐泽克那里,征兆就是“普通下的特殊按照普通本身的逻辑,将普通瓦解”这样一种特殊因素。以马克思的货币为例,货币本是社会交换普通化的产物,而货币一旦出现,它就有了征兆的意义。在资本主义社会中,货币以拜物教的形式吸引着资本的积累,导致资本主义矛盾的不断激化,从而从其内部瓦解该社会。

每一个意识形态的普适性下面——例如自由、平等——都是虚假的,因为它必然包含着一个特殊情形,该情形将打破意识形态的普遍的统一,暴露其虚假性。这一特殊的情形,就是社会征兆,征兆是社会病症的伤口,而我们的任务之一,就是要通过社会征兆这一伤口,来洞观社会的矛盾性和意识形态的幻象本质。“征兆性解读”,就是在一些普遍性中发现某些裂缝、非对称性和病理性失衡,然后以这些为崩溃点,从内部一举摧毁普适性本身。在齐泽克看来,马克思找到了资本主义的征兆,即马克思通过对商品之分析,发现了剩余价值的最终秘密,从而摧毁了一切资本主义的普适性逻辑。基于资本主义市场运作规则的的一切自由、平等和等价交换都成了虚假。比如自由本是一个普遍概念,它包含着一系列属级,如言论自由、结社自由、出版自由、思想自由……当然一个身无分文的人也有出卖其劳动力,接受资本家奴役的自由——至此,自由终于走到了自己的反面,并从内部瓦解了自身。所以齐泽克认为,“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说,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批评’的基本程序已经是‘征兆性’的了:它存在于对相异于即定意识形态领域的崩溃点的探测之中,与此同时,对于终止那个领域和获得其成熟的形式,它也是必不可少的。”

对意识形态化的市场的批判,被另一个西方马克思主义者詹明信所坚持。詹明信认为,市场本身就是一种意识形态,即“市场意识形态”。“市场意识形态”包括了人们对市场的一种意识形态确信,即“市场意识形态使我们确信,人类在试图控制自己的命运时(‘社会主义是不可能的’)搞得一团糟,我们幸运的是拥有一种人际间的机制——市场,它可以代替人的傲慢与计划,完全取决人的决定。我们需要保持其清洁和处于润滑状态,然后它就像许多世纪以前的君主一样,照料我们并且使我们协调一致。”但是,在对市场的这种理性化的同时,市场系统所包含的“自由、平等”,却隐藏了基本的矛盾即工人阶级的不自由和交换平等下面的剥削关系的不平等的矛盾,而正是市场意识形态掩盖了这种不平等和不自由。

而且市场和文化工业、大众媒体的结合更显示了市场的意识形态性。大众媒体已成为商品,成为市场的附庸和组成部分。媒体对市场的作用已使得市场成为一个奇特的场所,在这个场所中“媒体预先构造了我们对实在的感知”。这更使得市场成为一个扑朔迷离、真假难辩的场所,而在这个场所中,我们一次次被引导,被捕获心灵,被勾引欲望,而这些正是“市场意识形态”的作用。以市场以一种表象的形式,掩盖了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而且市场以一种激发人欲望的形式,不断产生和满足人的欲望和需求,由此社会获得了一种维持力量。

在文章的最后,我们也必须明确,马克思并不是去反对市场和自由、平等等。相反,马克思恩格斯终其一生的目标,就是要实现“每个人的自由”和“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而且市场作为商品经济的承载者和实现手段,也是社会发展必须的方式。其实马克思在这里要完成的是:在一些古典自由主义经济学家强调“市场”的公平和自由的时候,马克思就是要在他们所说的“市场”下完成对“市场”的平等自由逻辑破解,这是一种智者的博弈。市场是一种表象关系,马克思所要完成的,是在这一表象关系中来深究市场表象关系下深层的社会结构——即资本剥削及其私有制根源——由此来完成对市场的自由平等逻辑的破解。

以“自由、平等、博爱”为品牌的资本主义,以建立理性的国家和理想的社会为目标,而实际上,当“把这个理性的社会和这个理性国家实现的时候,新制度就表明,不论它较之旧制度如何合理,却决不是绝对合乎理性的。理性的国家完全破产了……理性的社会的遭遇也并不更好一些。富有和贫困的对立并没有在普遍的幸福中得到解决,反而……更加尖锐化了;工业在资本主义基础上的迅速发展,使劳动群众的贫困和困苦成了社会的生存条件。……商业日益变成欺诈,贿赂代替了曝气压迫,金钱代替了刀剑,成为社会权力的第一杠杆。……总之,和启蒙学者的华美约言比起来,由‘理性’的胜利建立起来的社会制度和政治制度竟是一幅令人极度失望的讽刺画。”这些话,直到现在对我们反思现实仍起到振聋发聩的作用。

所以,我们必须再一次强调应排除的误解是,好像马克思恩格斯本人反对市场以及市场的自由平等的契约基准。实际他们反对的不是这些,而是在这些东西背后的东西,即“资本的暴力”。而这种反对得以可能的逻辑秘密,就是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1883年的德文版序言中所说的,“每一历史时代的经济生产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是该时代政治的和精神的历史的基础。”这一被恩格斯称为完全属于“马克思一个人”的“基本思想”,是马克思破解资本主义运作逻辑的秘笈。体现于本论文,即马克思要在市场这一表象关系中,通过商品这一经济细胞,来发掘资本剥削的秘密。由此,立基于市场之上的自由平等的原则,就成了只是一部分人的自由和平等。所以说,在市场流通中,“商品表现为价格以及商品的流通等,只是表面的过程,而在这一过程的背后,在深处,进行的完全是不同的另一些过程,在这些过程中个人之间表面上的平等和自由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