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设美好人间生活：列宁宗教观的社会底蕴

内容提要：国家、政党和社会是理解列宁宗教观的三个重要维度，其中社会是国家、政党的产生、作用和回归的母体所在。列宁宗教观的社会底蕴主要体现在：用阶级社会形态说明宗教的根源、特征和功能;以严谨的社会行动策略对待宗教;创设社会主义制度环境以超越宗教。其要旨即是倡导宗教信仰自由以破除宗教偏见，使宗教组织成为社会个体间自愿的公民联合会;进行广泛联盟以促进社会团结，使宗教工作服务于社会主义事业大局;加强文化教育，切入实际生产生活的改善和提升，这些内容对理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宗教理论有不少启示。

关键词：列宁宗教观 美好生活 辩证唯物主义 宗教信仰自由

列宁宗教观是马克思主义宗教观发展的一个重要阶段。然而，一段时期以来，列宁宗教观并未得到全面把握和科学评价。其中，一个可能的原因是，人们在认识上困囿于“鸦片基石论”，实践上受到斯大林时期“左倾”反宗教斗争的影响。对于后者，有待更多考证和比较分析;对于前者，从文本上看，列宁的确有言：“宗教是人民的鸦片，——马克思的这一句名言是马克思主义在宗教问题上的全部世界观的基石。”但是，究其实质而言，“鸦片基石论”只是一种认识论范畴，是对宗教某一社会功能的形象修辞而非本质研判，并且它也只是后继研究者的一种选择性话语概括。更何况，列宁本人着重强调的是马克思主义者必须善于同宗教作斗争、注意避免伤害信教者感情、为美好的人间生活做真正的斗争等一系列更为重要的论点。显然，“鸦片基石论”难以呈现出列宁宗教观的丰富内涵。事实上，比认识论更进一步，对以列宁为代表的俄国马克思主义者及其政党布尔什维克来说，坚持辩证唯物主义进行改造世界的社会实践才是其根本关切所在。因此，研究阐释和辩证分析列宁宗教观中与国家、政党维度有紧密关联的社会底蕴，这对理解中国共产党的宗教工作基本方针具有十分重要的价值。

一、引 言

历史上的俄国有着悠久的政教合一传统，她不仅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而且是一个多宗教的国家，主要有东正教、天主教、犹太教、伊斯兰教、佛教、萨满教等。其中东正教作为国教，对俄国的社会政治生活、民间文化、文学艺术和民族心态等方面都产生着重大影响。据统计，20世纪早期，在俄国有东正教主教区66个，东正教分会近5万个，男、女修道院各200多所，堂区学校25000多所，修道院拥有近74万俄亩土地。1914年，俄国有200多万小学生接受宗教教育。1917年，在俄国1.6亿总人口中，有98%的居民信仰宗教，基本上是全民信教，社会上存在严重的宗教不平等，其中佛教、犹太教等被东正教排斥压制，广大人民群众没有宗教信仰自由。在俄国革命形势风起云涌之际，教会一方面配合沙皇政府用武力对付革命的人民群众，另一方面又以教义安慰教化人民群众放弃革命。十月革命之后，东正教会和神职人员对无产阶级社会革命持否定态度，反对苏维埃政权及其一系列法令。可见，列宁时代的俄国宗教状况既是一种复杂的社会文化现象，也是一系列突出的国家和政党层面的政治问题，教会毫无疑义地会成为政治革命的一个对象。列宁提出的一系列宗教思想主要是建基于俄国特殊的宗教状况和革命实践的阶段性现实需要，进而聚焦在国家、政党政治层面上对宗教的理论认识、政策取向和措施制定等内容，这在当时历史条件下完全可以理解。同时，列宁也多次论及宗教的社会内涵。实际上，政党、国家和社会自近代以来就是基本的政治关系构件,三者之间相互交织并影响宗教的发展，列宁宗教观在不同程度上都包含这三个重要维度，且互为彰显。

我国改革开放以来，学界比较系统地论述了列宁宗教观的历史背景、思想来源及其在国家、政党政策等方面的内容，但从社会维度揭示列宁宗教观内涵可进一步加强。因为：其一，从列宁宗教观的理论生成视角来看，社会维度主线始终贯穿列宁思想演进的历程和重要节点的事件处理当中，充分体现了列宁宗教观所蕴含的深切社会关怀和明确社会指向。其二，从列宁宗教观的现实政策回归来看，社会乃是国家、政党的母体，无论是政党的宗教路线，还是国家的宗教政策，最终汇聚施力于人民群众日常的生产生活和社会文化的现实延续当中。其三，从马克思主义宗教观的本质关切来看，研究宗教是为了超越宗教，乃是为了消除异化了的人的社会关系，并以社会主义、共产主义为旨归。要言之，从社会维度阐发列宁宗教观有助于深化对马克思主义宗教观及其社会发展理论的研究。

二、社会探源：资本魔力、恐惧与不平等

在对宗教的根源分析中，除了说明其一般的自然、认识和心理根源之外，马克思主义更加注重批判宗教产生的社会根源。列宁结合俄国具体宗教状况，着重分析俄国阶级社会中宗教的阶级属性及各种伴生后果。

（一）分析宗教产生的社会根源

列宁指出，现代资本主义国家的整个社会结构是建筑在极少数地主资本家阶级对广大工人阶级和劳动群众的剥削之上，宗教得以发生主要是社会的阶级剥削使然，“劳动群众受到社会的压制，面对时时刻刻给普通劳动人民带来最可怕的灾难、最残酷的折磨的资本主义(比战争、地震等任何非常事件带来的灾难和折磨多一千倍)捉摸不定的力量，他们觉得似乎毫无办法，——这就是目前宗教最深刻的根源。”此即是言，正是资本魔力造成了一系列社会恐惧现实并由此创造了神，其后果表现是：一方面，劳动群众无法预见随时可能遭受到的社会贫困，也没有力量同剥削者进行实际的斗争，只能通过对死后的幸福生活的憧憬来自我安慰。另一方面，广大劳动群众尚未意识到、也还没有学会如何团结一致地、有组织有计划地、自觉地反对资本统治这一宗教的社会根源。可见，宗教是剥削的社会制度、阶级结构和资本魔力使然。宗教根源的社会性也意味着其作用的社会性，宗教的社会功能是依托一系列社会组织体现出来的。

（二）解析宗教的社会组织化特征

俄国政教合一的历史传统型塑了东正教教会的政治特权和对其它宗教的压迫这个双重社会现实。列宁注意到，东正教教会和寺院占据着仅次于沙皇的大量土地，并且沙皇俄国还保留着一些法律用以整治不信东正教的人、分裂教派、其他教派信徒、犹太人等，这是极不公道的。另外，僧侣阶层具有高度的社会组织特性。在政界，东正教僧侣已经发展成为一支不可忽视的政治力量，并且越来越强大，如在第三届杜马中有不少僧侣，他们极力维护教会的封建特权，公开捍卫中世纪制度。列宁坚决反对给僧侣阶层以任何中世纪式的特权，但他并不反对僧侣参加选举斗争、参加杜马以及其它政治活动，事实上，“僧侣一向是隐蔽地参与政治的，僧侣公开参与政治，只会对人民有利，而且非常有利。”可见，列宁反对的是不平等的宗教特权现象和不合理的社会制度，但同时主张包括僧侣在内的所有社会成员都享有平等的社会权利和政治自由。

（三）辨析宗教的双重社会功能

在阶级社会中，宗教往往成为阶级斗争的工具。列宁基于俄国资本主义的社会语境，一方面，在总体上对宗教的社会功能尤其是消极功能持批判态度。他认为，宗教在阶级社会中发挥着安慰被压迫者的牧师的职能：宗教教导被压迫者要顺从和忍耐，从而寄希望于天国的恩赐;教导剥削者在人间行善，进而为整个剥削生活辩护，所以“宗教是人民的鸦片。宗教是一种精神上的劣质酒，……”即宗教是统治阶级用以麻醉被压迫者的反抗意识和反抗行动的鸦片和劣质酒，是统治阶级的工具，它起着十分消极的社会作用。另一方面，列宁还充分注意到在俄国革命期间，有一部分东正教僧侣要求实现政治自由，反对官僚习气和官僚专横，反对警察对他们的强制搜查，并且，青年僧侣当中也出现了改良主义运动，这些带有进步性质的社会运动体现出宗教组织也具有一定的社会积极功能，对之加以正确引导有利于推进革命事业。正是在对宗教社会功能的辩证认识基础上，十月革命后，列宁和布尔什维克领导的苏维埃，尽可能发挥信教者、宗教组织的积极性，因此列宁不像部分学者所谓的只是片面强调宗教的负向功能。

由上可知，宗教反映着一定社会的经济政治制度，又反作用于该社会的经济政治制度。列宁对宗教的批判主要是批判产生宗教的社会根源和社会环境。也正是在对宗教的辩证批判中，产生了正确对待宗教的社会行动策略方案。

三、行动策略：斗争、联盟与宗教信仰自由

宗教与社会的互动样态深受社会制度影响。列宁坚持辩证唯物主义，深入分析宗教的社会根源、组织特征和社会功能，目的是探寻根除宗教社会根源的适切方法和有效对策，以便进一步重构宗教与社会的良性互动模式。

（一）坚持辩证唯物主义，善于同宗教作斗争

坚持唯物主义是马克思主义者开展宗教工作的起码原则。列宁认为马克思主义者要善于同宗教作斗争，但并不是为了斗争而斗争，而是致力于消灭宗教的社会根源、宗教偏见等一系列社会实践。

第一，反对无政府主义倾向，同时也反对机会主义倾向。列宁以1874年恩格斯对公社布朗基派向宗教宣战错误举动的批判为例，指出向宗教宣战只会是提高人们对宗教的兴趣、妨碍宗教真正消亡的最好手段，它也是一种无政府主义的空谈。只有阶级斗争才能真正把被压迫的群众从宗教压迫下解放出来。列宁同时提出要防止机会主义倾向，这种倾向对马克思主义宗教政策进行了歪曲，误解了宣布宗教是私人的事情的特指意蕴，认为宗教对社会民主党人也是私人的事情，这种观点是不对的。列宁既反对宗教斗争上的“左”的立场，也反对“右”的做法，在他看来，对国家而言，宣布宗教是私人的事情，但对于社会民主党来说，宗教就不是私人的事情，即要区分国家和政党的宗教策略和态度。

第二，反对资产阶级狭隘的文化主义的观点。在资产阶级内部，部分人士认为，宗教在城市落后无产阶级中保持着它的影响力，原因是人民群众的愚昧无知，为此要打倒宗教。列宁指出，这种观点不够深刻，它不是用唯物主义的观点而是用唯心主义的观点来说明宗教的根源，同时也有夸大反宗教斗争意义的危险。社会民主党人的反宗教斗争在其实质上是组织群众反对任何形式的资本统治，应该致力消除资本魔力造成不确定性社会处境这一社会根源。

第三，避免伤害到信教群众的宗教感情。宗教情感是宗教信众的一种集体意识。列宁非常重视对宗教感情的积极引导。1918年，他在《在全俄女工第一次代表大会上的演说》中提出：“同宗教偏见作斗争，必须特别慎重;在这场斗争中伤害宗教感情，会带来许多害处。应当通过宣传、通过教育来进行斗争。”[ 《列宁全集》第35卷，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181页。]此即强调同宗教偏见斗争时要避免伤害到宗教感情，防止社会分裂，减少社会冲突，并同造成宗教偏见的穷困和愚昧进行真正的斗争。

（二）进行广泛社会联盟，加强社会团结

加强社会团结和社会联盟，是推进宗教治理工作的现实步骤，列宁十分重视社会合作，其所主张的社会团结方针主要包括以下四个方面。

其一，团结广大无产阶级和劳动群众。无产阶级内部的宗教背景或有不同，列宁积极号召工人丢掉不同民族或不同宗教信仰的工人之间的相互仇视，“这种仇视只会对那些靠无产阶级的无知和分散过活的掠夺者和Bao君有利。”即去除宗教偏见和歧视，以无产阶级的整个阶级利益及其阶级斗争工作为大局。

其二，团结教派人士。列宁主张从现实和具体情况出发，注重团结教派人士，照顾到信教者的宗教感情，吸收宗教人士积极的社会力量，推动社会变革。早在1904年，列宁就将俄国的教派运动视为俄国的民主主义思潮之一，认为党代表大会应该提请全体党员注意教派信徒中的工作，以便把他们吸引到社会民主党方面来。在1909年的《论工人政党对宗教的态度》一文中，列宁强调我们不仅应当容许而且应当特别注意吸收所有信仰上帝的工人加入社会民主党，并用党纲的精神来教育他们。

其三，同非共产党员的彻底唯物主义者结成联盟。在列宁看来，这种联盟不仅是可能的，而且是必要的。如果共产党员以为单靠革命家的手就能完成革命事业，那将是他们最大最危险的错误之一。“先锋队只有当它不脱离自己领导的群众并真正引导全体群众前进时，才能完成其先锋队的任务。在各种活动领域中，不同非共产党员结成联盟，就根本谈不上什么有成效的共产主义建设。”社会主义事业需要多元力量参与，宗教工作是在广泛合作中推进。

其四，同现代自然科学家联盟。列宁意识到，这个联盟同没有加入共产党的彻底唯物主义结成联盟相比，同样重要甚至更为重要，因为现代自然科学家倾向于唯物主义，他们敢于宣传和捍卫唯物主义，敢于反对盛行于各种唯心主义和怀疑论的哲学倾向或流派，敢于同资产阶级思想的侵袭和资产阶级世界观的Fu辟作斗争。

（三）倡导宗教信仰自由，使宗教组织成为志同道合的公民联合会

列宁坚决主张尊重和倡导宗教信仰自由。在社会民主党尚未取得国家政权时，列宁就已经把争得宗教信仰自由作为党的一项政治任务。他主张消除因宗教信仰而产生的社会权利不平等现象。在十月革命之后，列宁一方面依然坚定地主张和维护宗教信仰自由，主张宗教同苏维埃国家相分离。另一方面，他不但在国家治理实践中通过贯彻落实自由、平等的宗教政策创造了全新的社会气氛，而且也在个人力所能及的权责范围内妥善处理与各种宗教组织、信教者个人的关系，积极建构了俄国宗教的社会生活新样态。

四、新社会实践：事业、制度与生活

列宁反对各种对待宗教的错误做法，主张与广大人民群众结成广泛的社会联盟，这说明了，列宁宗教观不仅仅限于在宗教领域探寻一系列社会对策，更关键是在宗教之外致力于社会事业的整体推进和根本改善，倡导一种全新的社会实践。

（一）处理宗教问题服从社会主义事业全局

列宁认为，作为无产阶级政党永远要宣传科学的世界观，必须跟某些“基督教徒”的不彻底性进行斗争，但绝不能过分强调反宗教问题而分散真正革命斗争的、经济斗争的和政治斗争的力量。因为反宗教斗争的根本目的不是反对宗教，而是和产生宗教压迫的社会阶级制度进行经济的、政治的斗争。宗教问题不能被过分夸大，真正的社会斗争才是第一位的。社会民主党的主要任务就是为被压迫阶级创立人间天堂，这是对宗教的根本超越。宗教问题不仅不能被提到不应有的首要地位，而且还应服从于社会主义事业的大局。“社会主义吸引科学来驱散宗教的迷雾，把工人团结起来为美好的人间生活作真正的斗争，从而使他们摆脱对死后生活的迷信。”“为美好的人间生活做真正的斗争”这个要求充分体现了列宁宗教观的革命性特征：即从纯粹理论批判转向实际生活的斗争，从观念的意识形态的批判转向现实的实际事务的斗争。社会主义是积极地为无产阶级和劳动群众现世的美好生活而服务的。

（二）进行制度革命，创设新的社会环境

列宁及其领导的布尔什维克，致力推进制度革命，创设新社会形态。一方面，

在革命维度上，列宁主张彻底推翻不合理的社会制度，反对任何政治特权和民族不平等，支持一切被压迫的民族、被迫害的宗教、被贱视的等级等等去争取平等的政治和社会权利。早在1903年通过的《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党纲》第十三条规定就是要求“教会同国家分离，学校同教会分离”，社会民主党人尊重宗教人士为农民利益、人民利益维护的斗争,反对因宗教信仰不同而产生的社会权利的不平等，同时尊重僧侣有参加政治生活的自由。另一方面，在建设维度上，十月革命后，列宁和苏维埃政权通过制定、贯彻落实宗教政策，着重推行政教分离、学校与教会分离，大力倡导宗教信仰自由，相继颁布了一系列法令，如《关于信仰自由、教会和宗教团体》法令草案、《关于教会同国家分离和学校同教会分离》法令等。此外，苏维埃还出台了关于贯彻《关于教会同国家分离和学校同教会分离》法令的规定(指示)，发布了《关于教会同国家分离问题的通告》,专门纠正各级行政部门在执行宗教政策和处理宗教问题中出现的错误情况。遗憾的是，列宁逝世后，苏联宗教工作逐渐背离列宁的宗教基本政策。1930年代开始，苏联政府根据斯大林的阶级斗争理论实行了“左”的政策。直到1940年代，因卫国战争需要又调整并对宗教实行了扶植、支持的政策。所以部分学者将列宁所主张的宗教政策看作是极左观点，这是对列宁宗教观的历史误读。

（三）加强文化教育，切入实际生活的改善和提升

在宗教治理工作方面，列宁及其领导的苏维埃除了采取行政的、法律的手段之外，更为注重加强文化教育，不断提高人民群众的文化知识水平，进而推进社会主义文化事业，建设美好人间生活。

第一，加强文化教育。一是加强以科学世界观为核心的文化教育。列宁意识到，要破除宗教迷雾，不能仅仅停留在国家和教会相分离，教会和学校相分离，而且还要加强思想教育，用科学的正确的思想武装头脑，组织最广泛的科学教育和反宗教宣传工作。1921年，俄共(布)第十次代表大会通过了相关决议，规定政治教育总局的重要任务之一就是在广大劳动人民群众中广泛地组织、领导和促进反宗教宣传。二是注重广泛的社会教育。列宁明确指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如果以为，被整个现代社会置于愚昧无知和囿于偏见这种境地的亿万人民群众(特别是农民和手工业者)只有通过纯粹马克思主义的教育这条直路，才能摆脱愚昧状态，那就是最大的而且是最坏的错误。”即强调马克思主义者在开展宗教工作的时候不能仅仅依靠纯粹的马克思主义教育，还应该向广大人民群众提供各种无神论的宣传材料，丰富教育内容和教育方式，坚持学习和实际相结合，最终使群众自觉地理性认识和对待宗教。

第二，切入实际生产生活的改善和提升。一是在日常生活方面，1918年1月20日颁布的《关于信仰自由、教会和宗教团体》法令草案明确规定宗教是每个俄罗斯共和国公民的私事，要求从一切身份证、国家证明书和任何公开法律文件中取消一切有关说明公民宗教信仰的规定，从而消除了公民日常生活的宗教限制。另外，该法令草案中还着重说明专供祈祷用的建筑物和物品，根据地方或中央国家政权机关的特别规定，转交有关宗教团体无偿使用。二是在生产生活方面，比如在农村，苏维埃政权坚决抵制一切行政手段的强制干预，注重坚持以党组织领导下的学校和阅览室为中心，加强实用的科学宣传来推进实际的宗教工作，科学“阐明冰雹、雨、大雨、干旱的成因、害虫的发生过程、土壤的特性、肥料的效用等等，”这说明推进宗教治理工作要到老百姓的生产生活中去，做切切实实的改善和提升，才能领导并引领人民群众前进。

五、结论、讨论与启示

列宁宗教观及其实践彻底改变了俄国千百年的宗教不平等的社会历史传统，创设了新的社会环境和社会条件，构建了社会主义国家和宗教的新型关系，极大地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宗教理论。中国共产党坚持唯物史观，用社会生活说明宗教，关注宗教的社会作用和文化意含，反对向宗教宣战，倡导宗教信仰自由，这些重要成果毫无疑义是对列宁宗教观的中国化和发展创新。今天我们重思列宁宗教观的社会底蕴，仍能得到不少现实启示。

在理论方面，坚定秉承辩证唯物主义基本原则。列宁坚持一切从实际出发，主张采取严谨的策略对待宗教，倡导宗教信仰自由，注意照顾到信教者的宗教感情，确保每一社会个体平等的政治自由和社会权利，这种辩证唯物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为我们审视当今世界和中国发生的一系列有关宗教问题树立了典范。

在实践方面，时刻突出社会团结主题。列宁积极主张与各种社会阶层合作特别是与宗教人士的合作，促进社会进步，这对中国共产党的宗教政策和革命策略的制定有积极影响。如毛泽东将宗教界纳入爱国统一战线的思想。新时代推进宗教治理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就是要最大限度地把广大信教和不信教群众团结起来，进而维护好国家利益和中华民族整体利益。

在生活方面，始终强调满足美好生活需要。布尔什维克和苏维埃政权注重加强文化教育，关注人民群众社会生产生活的改善和提升，妥善处理宗教问题，为建设美好人间生活做真正的斗争。新时代宗教治理工作致力于构建积极健康的宗教关系，要坚持政治上团结合作、信仰上相互尊重，致力于人民群众生产生活的改善和提升，促进社会文明进步，推进宗教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