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吴敬琏：真懂市场经济吗

王金贵

去年的12月20日，《新民晚报》发表了李鸿冰写的一篇文章，题目是《对话吴敬琏 历史拼图中的浦东》。说是对话吴敬琏，其实是转述了吴敬琏先生以往的一些思想言论，和推动中国市场化改革的功绩，还有吴敬琏先生与浦东的三度结缘，并不像是对话。

文章中有这么一段文字：吴敬琏始终关注“寻找中国改革突破口”，关注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那么，(吴敬琏)三度结缘浦东，持续深度观察，他(指吴敬琏)认为浦东开发开放找对“中国改革突破口”吗?(这段文字有的不顺)

紧接着的下一段文字：他(指吴敬琏)沉思着回答到：这个突破口，涉及到建立市场体系的方方面面，很难靠一个措施就能够带动。比如关于“四个中心”建设，有的走得快些，有的慢些。说到底是两件事，一是改革，一是开放。我们和国际体制怎么对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我们完全做到了吗?……世界范围逆全球化浪潮还很猖獗，怎么对待?(文章中没有提出吴敬琏回答的问题)

吴敬琏已是九十高龄了，是中国著名的经济学家，是最积极推动中国市场化改革的经济学家，素以“吴市场”著称于中国，在中国的影响力非常大，有非常多的崇拜者。这篇文章的作者李鸿冰就是吴敬琏的崇拜者，从文章的字里行间就可以看出作者对吴敬琏的崇拜。

作为一个垂垂老者，吴敬琏先生仍然在关心着中国，关心着中国的改革开放，是非常值得敬佩的。但是，吴老先生关心的可能不是地方，可能是关心错了。

吴敬琏先生只是关系中国的改革开放，更为关心的是中国的市场化改革，是中国与国际体制对接。吴敬琏先生(在文章中)说：“我们和国际体制怎么对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我们完全做到了吗?……世界范围逆全球化浪潮还很猖獗，怎么对待?”

“我们和国际体制怎么对接?”中国开放了这么多年，已经是世界上最大的进出口国家，难道还没有与国际体制对接上吗?如果我们没有与国际体制对接上，我们又怎么会成为世界上最大的进出口国家的呢?我们怎样才算是与国际体制对接上呢?恐怕吴老先生没有说出要说的话吧?吴老先生没有说出的话我猜想是西方化。所谓的国际体制当然是国际的政治体制与经济体制，政治体制是西方的自由民主政治体制，经济体制是私有化的资本主义经济体制。

吴敬琏先生后面的一句话“世界范围逆全球化浪潮还很猖獗，怎么对待?”与“我们和国际体制怎么对接?”是相矛盾的。既然世界范围逆全球化浪潮还很猖獗，那么我们又该怎么与国际体制对接呢?既然世界范围逆全球化浪潮还很猖獗，我们还在继续与国际体制对接，那么我们不也是走向逆全球化浪潮吗?看来吴敬琏先生确实老矣。

“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我们完全做到了吗?”吴老先生的这个发问，的确是有深度的。

不过吴老先生的这个发问也有问题：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不是起完全配置资源的作用，不是完全靠市场配置资源，因为政府也是在配置资源的，且不说要不要政府干预经济，政府干预经济当然就是要靠政府配置资源的，即便是不让政府干预经济，政府也是在配置资源的，政府是要收税的，是有财政收入的，政府的财政收入也是资源，这方面的资源能靠市场配置吗?当然不能。

实际上只要是市场经济，市场就能够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市场上的资源配置，即便是有政府干预，配置资源的主要的也是市场。市场上的买卖，市场上的资源配置(商品的流动)不是靠政府干预的，不是政府说了算的，而是市场上的买卖双方说了算的，这难道还不是市场在资源配置上起决定性作用吗?还怎么让市场配置资源才算是起决定性作用呢?

吴敬琏先生的这个发问看起来是有深度的，其实是有问题的，应该说是一个伪命题。

其实吴敬琏先生的这个发问暗含着这样一层意思：中国的市场化改革还不够，中国还不是完全市场化的经济，还不是完全的市场经济(欧美也不承认我国是完全市场经济)还应该继续深化市场化改革，或者是继续扩大市场化改革。中国的经济还不是市场经济吗，还不是市场化的吗?那么怎样的经济才算是市场经济，怎样的市场经济才算是完全的市场经济?

在这里，我要对尊敬的吴敬琏先生提出一个质问：中国现在的经济还不是市场经济，那么什么样的经济才是市场经济?

我还要进一步质问尊敬的吴敬琏先生，您真懂市场经济吗?

尊敬的吴敬琏先生可能反问说：我不懂市场经济吗?连三岁的小孩子可能都懂什么是市场经济，我一个著名经济学家怎么会不懂市场经济呢?

是的，三岁的小孩也知道市场经济，但三岁的小孩子所知道的市场经济只是表面的市场经济，作为一个著名的经济学家，也能够像三岁的小孩子那样认识市场经济吗?

就如同水，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什么是水，但科学家所认识的水与三岁的小孩子认识的水是一样的吗?当然不一样，科学家认识的水是氢氧化合物。

当然，尊敬的吴敬琏先生也会说，他认识的市场经济当然是不同与三岁的小孩子认识的市场经济，他是根据经济学认识市场经济的。但是，经济学给出过市场经济的定义吗?经济学告诉过我们市场经济究竟是什么吗?没有。

研究市场经济的经济学就是现代西方经济学，但现代西方经济学只是研究市场均衡的，只是研究市场的资源配置的，而没有给出过市场经济的经济学定义，没有说明市场经济是什么，或究竟是什么?

现代经济学对市场经济只是研究了市场均衡，认为市场经济是能够使市场均衡的，而市场均衡又是使资源配置最优的，由此，现代经济学认为市场经济是均衡、秩序、稳定、有效的，是人类最美好的、理想的经济。

尊敬的吴敬琏先生是信奉西方经济学的，当然认为市场经济是最美好、理想的经济，不然为什么那么起劲的鼓动市场化改革?

市场经济真的就那么美好，那么理想吗?

是的，当今世界最富裕的发达国家都是市场经济的，当今世界也都是向往发达国家的，但是，发展中国家也是市场经济的，那些最不发达的国家也是市场经济的，那些最不发达国家的人民穷的连饭都吃不饱，连裤子都买不起，更不要说是让孩子们上学、拿钱治病了。

市场经济真行吗?如果行，为什么在发展中国家就不行?

即便是在发达国家市场经济也不是那么美好的。日本不就是产生出过市场泡沫吗，美国不就是爆发了席卷世界的次贷危机吗?如果发达国家的市场经济真的那么美好，还会产生出市场泡沫吗，还会产生出席卷世界的次贷危机吗?

吴敬琏先生真得懂市场经济吗，对市场经济研究透彻了吗?

吴敬琏先生的市场经济理论是来自于现代西方经济学的，我们在回到现代西方经济学上来。

在市场经济中，价格当然是非常重要的，在市场经济中，商品交易的双方首先是在谈定价格以后才进行商品交易的。我想吴敬琏先生不会是不懂吧?但是，作为研究市场经济的现代西方经济学却没有研究价格。

吴敬琏先生会说，现代西方经济学怎么会没有研究价格呢?现代西方经济学不是有价格理论的吗?

是的，现代西方经济学是有价格理论的，但他们的价格理论是市场均衡理论，是在价格的支配下，使供给与需求或市场根据价格的变化而变化，从而能够在价格的支配下使市场均衡。而没有研究市场经济中的商品交易双方对商品价格的制定(定价)，或商品交易双方是如何制定商品价格(定价)的?

现代西方经济学没有真正的价格理论，真正的价格理论是研究市场经济中商品价格的制定(定价)的。

现代西方经济学是没有研究商品定价理论的，是没有真正的价格理论的，研究市场经济的经济学竟然连价格理论都不研究!

在联想我们前面关于市场经济是不是最美好经济的论述，我们可以说，现代西方经济学对市场经济的研究是非常糟糕的，这样糟糕的经济学能真懂市场经济吗?不要说是真懂，就连一知半解都算不上，根本就没有搞清楚市场经济究竟是这么一回事。

现代西方经济学为什么不能给出市场经济的经济学定义，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们市场经济究竟是什么，对市场经济研究的那么糟糕，能给出市场经济的经济学定义，能够告诉我们市场经济究竟是什么吗?

就是这样的经济学，吴敬琏先生却还是崇信的不得了，并根据这样的经济学到处宣扬市场经济，天天宣扬市场经济，到处鼓动市场化改革，天天鼓动市场化改革。

现代西方经济学不是真懂市场经济的，崇信现代西方经济学的吴敬琏先生又怎么会是真懂市场经济的呢?

我国搞市场经济已近三十年了，我们已经有了近三十年的市场经济的亲身实践与经验。对外开放也已近四十年了，对当今世界的市场经济我们也有了相当多的了解，既了解了发达国家的市场经济，也了解了发展中国家的市场经济。期间我们还经历了东欧俄罗斯市场经济改革的失败，还经历了日本市场泡沫，还经历了东南亚金融风暴，更经历了美国席卷世界的次贷危机。

尤为重要的是去年。一场新冠疫情使美国有两千多万人发病，致四十多万人死亡，而且问题还在继续严重下去。再就是严重的社会分裂，“我不能呼吸”、“黑人的命也是命”使无数的黑人不得不冒着新冠疫情在示威游行。2020年是让美国献出原形的一年。

吴敬琏先生要我国与国际体制对接，就是要我国与现在的美国体制对接吗?如果是与现在的美国体制对接，那么新冠疫情下的中国将会是什么样的呢?一是按照人口比例计算，二是按照中国新冠疫情比美国早爆发四五个月计算，那么新冠疫情将会造成约两亿中国人染病，将会造成约三百万中国人染病死亡。难道我们就要这样与国际体制对接吗?

面对着这一切应该使我们对市场经济有新的研究，新的认识吧?即便是不能够完全搞清楚市场经济是什么，即便是不能对市场经济给出一个经济学定义，也应该对市场经济有了更多的、更深入的认识了吧，应该对市场经济有比较清醒的认识了吧?

作为一个著名的经济学家，吴敬琏先生在这三十年中对市场经济做出过研究吗?

如果说市场化改革之初，吴敬琏先生鼓动市场化改革，那是情有可原的，亲身实践了这么多年，又经历了世界上这么多市场经济的变故，对市场经济一点研究都没有，对市场经济连一点新的认识都没有，还在“到处宣扬市场经济，天天宣扬市场经济，到处鼓动市场化改革，天天鼓动市场化改革。”作为一个著名经济学家说得过去吗?

我可以说，时至今日，作为一个著名经济学家，吴敬琏先生都没有搞懂什么是市场经济，对市场经济仍然是晕晕乎乎的，只是在根据他信奉的、实际上是特别糟糕的现代西方经济学在说事。

吴敬琏先生因为推动市场化改革，被誉为“吴市场”，受到了许多人的尊敬，甚至是崇拜，但是，作为一个不懂市场经济的经济学家，到处宣扬市场经济，天天宣扬市场经济，到处鼓动市场化改革，天天鼓动市场化改革，从睡梦中醒悟过来的中国人会尊重您吗?未来的中国人会尊重您吗?历史会尊重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