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银行破产与帝国的老年病

　　这几天关于美国硅谷银行破产的讨论非常热烈。

　　有人发出惊呼，认定这家银行的倒闭预示着惊天凶险，危机一触即发，大的在后面，乃是美帝亡国之兆，润人们集体破防正在组织维权云云。

　　有人又极力淡化影响，我美立国凡二百余年，经历的危机不可胜数，哪一次不是“长生天气力里，大福荫护助里”，逢凶化吉甚至愈挫愈强，又怎能被一家不大的银行所拖累，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观点各异，让人莫衷一是。陶叔经过一番暗中观察，认为既不能相信震惊体的亡美论，也并非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真能看出点问题，还挺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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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根本的问题是，硅谷银行其实是一家好银行，命不该绝却绝了。

　　据其用户反映，这家银行的服务很好，存放款都很方便，没有其他美国大银行店大欺客的毛病。所以，很多硅谷的初创公司都愿意选择在这家银行开立公户，中国公司赴美上市，首选也是该银行。

　　并且这家银行在风险控制上也是非常有操守，不像华尔街大鳄为了挣大钱，经常干一些刀口舔血的生意，而是把储户的存款大部分用来购买国债，虽然利息只是聊胜于无，好在风险小，挣多少是挣啊，把客户的钱保管好才是最长久的生存之道。

　　因此，在3月7日，硅谷银行在推特上晒出了《福布斯》评选它为2023年美国最佳银行的荣誉，而且是该银行连续第5年获此殊荣。

　　然而，就在3天之后，这么好的银行竟然横遭不测破产了。

　　硅谷银行的破产，事说大不大，因为自2000年以来，它是第562家倒闭的银行。银行说没就没了，在美国算不上什么新鲜事。

　　但也说小不小，倒闭的所有银行里，硅谷银行以2090亿美元资产规模排在第二。唯一比它大的是2008年次贷危机中倒闭的华盛顿互惠银行，规模为3070亿美元。

　　如果大家对2008年那场席卷全球的金融海啸还有印象的话，应该记得引爆危机的是一家叫雷曼兄弟的公司。但那是投行，而且它的破产完全是咎由自取，是因为持有的巨量与住房抵押贷款相关的“毒药资产”，在短时间内价值暴跌而资不抵债，纯属过于贪婪而被风险吞噬。

　　如果说雷曼兄弟这样的公司一身坏毛病，抽烟、喝酒、烫头、纹身、吸毒，还流连夜店整宿不归，出了事是情理之中。而硅谷银行则完全是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样的公司都能出事，那么错就不在它本身，而是因为世道乱了。

　　就像电影《一九四二》，地主家的女儿都沦落风尘，不是家教不严，而是在乱世之中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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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世道是怎么乱的呢？当然是因为美联储的暴力加息。

　　美联储加息太快，引得储户们纷纷要求把户头里的钱取出来，转到利息更高的理财产品上去。为了满足储户的提现要求，硅谷银行不得不把持有的长期国债卖掉来换取现金。

　　但是，同样因为加息，美国国债的利率出现了倒挂。以前买的长期国债还不如新发行的短期国债利率高，长期国债只能打折才能卖掉，这就使得硅谷银行出现了资产的亏损。

　　按照常规操作，出现亏损以后要发布公告，说清楚亏损的原因。可是硅谷银行老实地按规矩办以后，储户们就都慌了神，全跑过来要求提现。

　　“挤兑”来了，神仙也没招。储户们越是抢着提现，银行就不得不更多打折卖国债，造成更大亏损。这样两头放血，把这家银行给弄成资不抵债，活活放血给放死了。

　　完全是一场悲剧，而参与演出的所有角色却没有一个坏人。

　　硅谷银行没有错，正规经营老实办事；

　　储户没有错，哪利息高钱往哪跑，自己的钱爱什么时候取就什么时候取；

　　美联储没有错，为了对抗通胀，不得不加息，加息这么猛必有难言之隐。

　　都没有错，好人们合力制造出危机，整个一悲剧的最高境界。

　　如果再次审视整个过程，就可以看出埋在深层里的问题。

　　问题一：硅谷银行是美国众多初创公司的开户行，拥有非常丰富的项目资源，为什么不拿钱投项目，而是用来买国债？

　　要知道，当初懂王为了刺激经济，给美国公司大放水，每家公司手里都有大把现金，使得硅谷银行这样的储蓄银行存款爆增。睡王上台以后，接着放了很长时间水，直到去年才把龙头拧紧开始加息。

　　美国政府给企业放水的钱从哪来呢？就是靠发国债筹来的。所以，现在美国国债已经狂飙到了31万亿美元的恐怖高位。

　　放水的实际效果却是，企业的钱存到银行吃利息，银行再拿这些钱买国债吃利差，用来刺激经济的钱转了一圈又流回国库，只是滚上更多的利息而已。

　　先不说企业和银行这么躺着挣钱道不道德，从另一个方面也说明，市面上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好项目值得银行去投资，思来想去还是买国债保险，虽然少挣点但是没风险。最后，走这条最保险的路反而把自己玩死了。

　　那我们也可以从中窥见，美国引以为傲的硅谷科技奇迹的真实成色：连他们自己人都不看好。

　　问题二：美联储除了暴力加息，就没有别的办法降通胀吗？

　　有，但是现在的美国政府把它堵死了。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当时的美国政府为了平华尔街制造出来的一大堆烂账，开动印钞机发起无限QE。银行获得了救命用的流动性，再也不用怕用户挤兑。但是，造成的后果同样致命，货币超发，将产生前所未有的严重通胀。

　　美国不可能在大放水的同时加息缩表，那样就成了自己左右互搏了。因此，时任美国财长保尔森紧急飞到北京，要求我国提供支援，一方面加大力度购买美债，为其信用背书，另一方面充分向美国市场提供廉价产品平抑物价。

　　在中美携手之下，那场危机得以平稳渡过。

　　如今，时过境迁，美国全方位打压中国，要将产业链从中国逼走，宁肯付出更高采购成本的代价，这波通胀属于求锤得锤。完全不值得同情，甚至想抓把瓜子看戏。

　　同时，美国国债出现利率倒挂，也是受到日本、中国等美债大客户抛售行为的影响。日本抛售是为了保卫日元汇率，而日元大跌的原因又是受了美国加息的影响，反正所有的事追根溯源都是美国自己造的孽。现在日元好歹稳定了，美国强压乖儿子买美债，估计也多少会买点。

　　但是，中国凭什么要给你脸？

　　中美两国在外交、经济、安全等多个领域交手好几轮，不管美国如何施压，中国都不低头。你布林肯来不来访问，没人稀罕。财长耶伦、商务部长雷蒙多数次放话要访华，在把要求美方整改的清单逐项打勾之前，来也没啥用。

　　美国已经养成了严重的路径依赖。进行制裁、在台海捣乱、推出反华议案，目的是压中国低头买美债，中国不予理会，他们就进行更多制裁，在台海更多捣乱，推出更多反华议案，进一步压中国低头……

　　美国政界都不考虑做事的效果，完全陷入到一种情绪里去了，不是为了达成目的，就要赌一口气。

　　有一个词很好地概括了美国政客当前的状态：巨婴。

　　当婴儿要不到想要的东西时，他的反应是不断哭闹，直到把自己的精力耗尽，才有可能消停。

　　而美国巨婴的典型，就是已经年满80的拜登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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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无疑问，睡王已经是一个老年人了。

　　他经常在镜头前出现认知障碍胡言乱语，走路也多次摔倒，但他丝毫不认为自己老，已经下定决心要参加2024年大选拼连任。

　　老人不服老，就会很麻烦。因为他会搞出很多事来，证明自己相当可以。比如，《雍正王朝》里的康熙连续六天喝鹿血翻牌子。

　　睡王证明自己很行的做法，就是不断向外展示强硬。既在欧洲对抗俄罗斯，又在亚洲对抗中国，既要又要精力旺盛得很，十八岁的小伙子都比不上。

　　但是老了不服老没用，当年迎风尿一丈，如今顺风滋鞋上，机能衰退总会在不经意间显露出来。

　　人犹如此，国何以堪？

　　睡王不能避免自己摔倒，美国同样出现了诸多老化的现象。这次的银行爆雷，就是国家得了老年病的明显表现。

　　如果美国春秋鼎盛，银行会因为买国债而陷入不可自拔的困境吗？

　　如果美国春秋鼎盛，储户会因为对美债信心不足而恐慌性提现吗？

　　如果美国春秋鼎盛，美联储加息会在美元潮汐冲垮别国之前让自家房倒屋塌吗？

　　同样的事，让年轻小伙干或是让老人干，效果真不一样。很多老人平时看着非常健康，但一场小感冒就被折腾得七荤八素。

　　普通老人不服老，祸害的是自己和家庭；一国总统不服老，就要祸害整个国家。而且，雪上加霜的是，他要祸害的这个国家也碰巧不如当年精壮了。

　　悠着点吧，拜老先生，人也罢国也罢，都不能光靠自信撑着。

　　老人自信的重要原因，就是自认经验丰富，什么事都见过，应对危机信手拈来。

　　然而实际上，当今世界处在一个快速变化的时代，新一场危机往往是以似曾相识的面目出现。就像不久前结束的新冠病毒疫情，最初出现时大家认为不过是2003年非典的翻版，应该很快就会过去，但却完全不是一回事。

　　在美国出现的经济危机，也是看似相同实则不同。

　　2008年以前，大多是生产过剩引发的消费危机。2008年，则是由滥发有毒资产而引发的金融危机。这一次，竟然是在完全合规的情况下出现了危机。

　　没有问题都出了问题，还有比这更令人担心的吗？

　　在硅谷银行倒闭后，美国签名银行也很快倒下，还有好几家银行出现提款困难。

　　但是美国政府的处理极为迟疑，充满迷之自信。睡王在当地时间13日发表全国讲话，强调银行系统非常安全。整个谈话用时仅5分钟。

　　怎么说这种感觉呢？普京曾经祝睡王身体健康，陶叔也祝像他们希望的一样上帝永远眷顾美国吧。